裴玄僵硬着身子。
就听到身后衣料掉落地上声响,然后就听到水声叮咚。
他耳根子都在发烫。
昭华趴在水池边看他,她可从没有看到过这般羞涩的裴玄,整个人就如同煮熟的虾子,看着就想耍弄一番。
“将玫瑰花瓣拿过来些,再不让你做些事儿,你恐是要站成木头桩子了。”她戏谑的轻笑。
抬起手腕时,清亮的水珠滚落,悄无声息的滴入温泉中。
裴玄微微侧目。
光亮中,她白嫩细滑的手腕熠熠如玉色。
说不出的撩人。
“快点。”她轻声催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裴玄快步走到一侧,拿起玫瑰花篮,瞥到她淡粉色的肚兜,慌忙挪开目光。
趴在水池中的昭华将他神色变化看了个清楚。
见他将玫瑰花篮放在老远,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拿过来啊!”
裴玄要走,衣袖却被拽住,拉了拉没拽动,刚想让她松开,一垂眸,就看到她纤细的腰肢。
是这般的白,又这般的细。
该死!
他怎么会想这些!
等察觉到自己念头,他喉咙口滚了滚,语气竟有了几分求饶:“你先松开,我才能去拿。”
氤氲的雾气中,他眉目如画,浓的就如同一副山水画。
向来矜冷的面容上,此时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局促。
“松手?”她指尖用力,拽着他白色的衣袍。
按照往日,昭华这点小力气,就如小猫挠痒痒似的。
可许是这热气太过暖了,他一个不留神,就落入汤池中。
水浸透了白袍,他身上肌肤热的发烫,漾漾水波中,是他精壮有力的胸膛。
“我累了。”她呢喃说了一句,伸手搂着他的脖颈。
裴玄慌张的想推开她,可手臂刚抬到半空,堪堪停在半空中。
“身强体壮的裴督主病的无法去州衙,这消息传到京城,还不知惹出多少闲言碎语。”她忍不住揶揄。
“旁人的话,我从不在意。”他虚虚扶着她的腰肢。
“所以,当日故意激我同你和离,也是不在意的咯?”
“我说过恩怨两清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说话算话?”
她挑了挑眉,凑到他耳垂边呵气如兰,“况且做这男宠也不是我逼你的!”
气息吹拂在他耳边,痒痒的,似长了钩子。
软玉温香在怀,真当他是柳下惠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将人抱起。
可倏然,一双玉手抵在他胸前,拔去头上的发簪,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
一块白巾扔到他怀中。
裴玄:“……”
低头看了看自己。
箭都在弦上了,却突然鸣金收兵,这戛然而止的,是要憋出内伤的。
他看着她,很是哀怨。
那罪魁祸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还嫌弃他太慢,催着他赶紧帮她擦头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捏紧着巾子,最终认命的走向她身后。
擦着她柔亮的黑发,他恨不得将曾经的自己杀了。
自作主张的下场,就只能乖乖认错。
赏菊宴办的很顺利,屋外女眷欢声笑语,围在昭华身旁其乐融融。
裴玄一人坐在书房,黑沉着脸,周围三尺冰冻可见。
昨晚他洗了两个凉水澡,才驱走内心燥热。
等回去一看,那人睡得格外香甜。
他当时气的想将她掐醒,但终究没忍心。
想到今后都会这般,他站起身转了两圈,唤来破云,低声吩咐几句。
夜色渐渐黑沉,院内已点起了灯火,倒影在后院的小池中,光影晃动。
裴玄在房内等了良久,见昭华迟迟未归,径直去寻。
就见她醉醺醺的靠在碧螺身上,走路的步子歪歪扭扭的,看是醉的不轻。
“是谁灌的酒?”他快步上前,将人搂到自己怀中。
“刚得了圣旨,圣上不许殿下参政。再加上今日是景氏的忌日,所以公主就多喝了两杯。”碧螺轻声说道。
裴玄脚下一滞。
她醉的时候格外乖巧,只靠在人怀中睡。
“这也值得放心上?”裴玄弯腰将她抱起,大踏步朝屋内走去。
等到了房中,他小心将她放在床上,命碧螺去煮醒酒汤,自己绞了毛巾给她擦脸。
明明就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之前连指甲破了皮都会哭半天,现在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娘,你不要走,你这么这么狠心,我也是你的女儿……”
“母后,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她的脸泛着红晕,似是做了梦,口中都是酒香。
裴玄心疼的皱紧了眉头。
他倏然想到张嬷嬷让他多疼疼昭华的话。
想到她醉酒了半夜定会嚷口渴,他索性就躺在她身侧。
半夜风凉,昭华迷迷糊糊的就往边上靠,摸到一个温暖的东西,就朝那边拱了又拱。
她一动,裴玄就睁开了眼睛。
正想起身给她倒水,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拱到他怀中。
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全都贴在他身上,一双小手摸着他的胸膛。
他呼吸一滞,刚想推开她些,一条腿就挂在了他腰肢上。
上床前,碧螺已为她脱去沉重的外衫,现在只穿了素净的白襦裙,气息吹拂在他耳边。
裴玄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心跳的格外厉害。
“你这个折磨人的……”他几乎咬着牙。
可根本不舍得再推开她。
虽然他已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十遍衣冠禽兽,目光根本不受控制,反倒紧紧盯着。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想动手……
好气啊。
可是,好喜欢。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丝滑的触感,让他沉溺,悄无声息的一声喟叹:“是不是只有你醉了,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亲近我?”
怀中的小人似是听到了动静,轻轻哼了两声像是要醒。
裴玄将身子绷成一条直线,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一旁。
他可是正人君子,什么都没做。
可昭华只朝她身边拱了拱,又沉沉睡去。
裴玄觉得,他的追妻路比唐僧的九九八十一难还要艰难。
翌日清晨。
等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内,昭华睁开眼,就看到了裴玄。
她眨了眨眼睛。
他睫羽如鸦,根根分明,落在矜冷的面容上,却生出几分温柔缱绻。
从不怀疑,她很喜欢裴玄的脸。
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所以也不会一定要让他入宫。
裴玄其实早就醒了,但他很快察觉到昭华的目光,他绷着不敢动,正想着如何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醒来,突然之间,腰肢上一痛。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到床底下。
裴玄:“……”
他还没坐起,就被昭华一把拽起身子,不由分说将他塞到衣柜里。
怎么回事?
他很见不得人?
门口想起了敲门声。
碧螺轻声开口:“殿下,范郎君有事求见!”
裴玄皱眉。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的。
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