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众处刑，这等血淋淋的，谁能吃的消啊？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投向破云。
破云偷摸摸的瞅去一眼。
得了，提都不要提。
再提被公开行刑的人就是他。
那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柱子上，上半身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裤衩，在这寒风凛冽的寒冬中，冻得瑟瑟发抖。
“谢清露呢？”
“回禀大人，谢家女娘说被吓了个不轻，头风犯了，此时就在房中休息。”
“将她拖出来。”冷冽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原本破云是不愿意做这种事的，但知道此时主子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带着人就要杀过去。
可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谢青露。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脸色苍白，西子捧心般的走过来。
“裴郎，今日之事真是吓死奴家了，听说殿下还失踪了，奴家这心就一直七上八下……”
“打！”裴玄坐在正中，面上阴冷，整个人笼着阴影。
至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对他的装腔作势根本不屑一顾。
众目睽睽之下，谢青露被下了脸面，却也不敢发作，咬着唇站在边上。
鞭子挥舞下去，顿时一道道的血痕。
那人刚还能熬的住，可几鞭子下去，已是痛得凄惨大叫起来。
声音凄厉，在场的人，无一不吓得面如土色。
“还不说？”裴玄显然没有耐心，眸子阴冷的似是浸在墨中。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当时一团乱，我没顾得上逐一查看，这才让金穗溜了出去。可大人以此说我放跑犯人，我真是冤枉。”那人痛得厉害，却咬死了不松口。
“上剐刑。”裴玄看着他，眼眸森冷，“三刀下去，就是京城最硬的酷吏，也熬不住。”
那人瞬间脸色就变了，开始拼命挣扎，锁链声发出冰冷的响声。
破云看着这一切。
今日大人格外没耐性，平日里他是不会直接上刑的。
看来殿下的失踪，真是触了他的逆鳞。
他拔出匕首，冷声说道：“当时，那人只剩下骨头架子，却还吊着一口气，身上的肉被刮得干净，硬生生挺了十几天没有死，身上都附着蛆。对付负隅顽抗之人，锦衣卫有法子。”
匕首寒光淬着冷，谢清露死死咬着唇，却不敢说话。
“是我，是我收了银子，我趁乱将金穗放了出去，又寻了一个人塞进去。”那人再扛不住。
围观的奴仆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亏混乱中没去动殿下，不然现在被剐肉的就是他们了。
“不是这个。”裴玄站起身，来到那人身前，声音寡淡，却让人不寒而栗，“我问的是，你如何里应外合，让人掳走了殿下？”
“我真的不知道殿下去哪里。当时府中一片混乱，地牢里着火，谁都没有留意到人会失踪。”那人眼露哀求，“我只是一时贪财，可万万不敢动殿下。”
“那她呢？”裴玄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谢清露。
“奴家冤枉啊，奴家可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在房中歇息的啊……”谢清露身子晃了晃，一脸苍白，似是快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
“会给你哭的时候。”裴玄脸上半分神色都没有。
谢清露被他一噎，后面的那声哀嚎又憋回了嗓子眼。
“谢家女娘身份尊贵，怎么会同我这种人接触？”那人垂下眼睑。
“没有接触？那你的房中怎么有谢氏地契？”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沓银票，上面明晃晃的盖着谢家大印。
谢清露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层。
裴玄是何时找到证据的？
这个蠢货，东西都不会藏，要他有什么用。
“现在轮到你喊冤了。”
裴玄唇边抿着冷笑，看向谢清露，如同地狱中的修罗。
“这人小有官职，买下我谢家店铺也不足为奇，或者他偷偷潜入我房中，将我的地契偷走，那也是很有可能的。”谢清露强绷着身体，可对上那双眼睛，瞬间胆寒了三分。
“都不知道，好！”裴宣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淡淡开了口，“行刑。”
破云手腕翻动，一片血红的肉飞溅而出，那人痛得嘶声厉叫起来。
这片血肉飞到谢清露脚边上，还冒着热气。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谢青露受不住干呕起来，一张脸就如同见了鬼。
寒冷的冬日中，只听到她呕吐的声音，到了最后，竟连苦胆都快吐了出来。
“裴玄，你太过分了！”她以为，裴玄早已变良善很多。
但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只有在昭华面前，他才会展现出温柔的一面。
“还不说？”裴玄显然已失去耐心。
谢清露突然想到自己阿兄的叮咛，她终于生出了后悔。
“大人，能否让他们都下去？”她擦着唇边的呕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气若游丝。
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众奴仆听她的阴谋诡计，谢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丢了脸面是可惜，可丢的是你的，不是我的。”
飞扬的裙袍，炽烈的暗金色图腾在幽冷的寒夜中，如同展翅欲飞的鸷鸟。
“你……”谢清露再熬不住，大颗眼泪被吓得滚落，显得楚楚可怜。
裴玄却没半丝同情，只微微向破云点了点头。
破云手腕又是一动，又一片血肉被飞溅而出，那人痛得再煎熬不住，厉声叫道，“我说，我说……”
“你……”谢清露身子抖的厉害。
她太知道裴玄的为人了。
与其让别人咬出来，她自己主动交代，说不定还能死的痛快些。
过了半晌，她终是开了口：“是我，命他制造混乱暗中放走金穗。我知道，金穗恨昭华，我是借刀杀人。人是金穗杀的，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番说辞，她自以为能骗过裴玄。
论罪，她也只是买凶杀人，又没有亲自动手，裴玄再恨还是要顾及着谢北修，她还有活的机会。
“不掉棺材不落泪！”裴玄扬手，黑色的面纱扔在地上。
“不认识了？”
谢清露瞬间睁大眼睛。
什么时候找到的？她明明藏在被窝中，难道就在刚才……
“你敢搜我的房间？”
“有何不敢？我连你都要杀，还怕这个？”
谢清露终于感到害怕了，这不是恐吓，而是他真动了杀心。
如果找不到昭华，不仅是她，谢氏都会跟着陪葬。
前所未有的颓废和害怕袭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说道：“这面纱能掩盖声线，我看金穗办事不力，就想自己动手。”但她慌忙解释，“但我想动手时，却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发现昭华和她身边的碧螺都不见了。如果你还不相信，尽可以去搜。”
裴玄盯在她面上，神色冰冷。
从现场痕迹上，昭华是被带走了。
只是不确定是耶律谷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想到她腹中还怀着孩子，裴玄的心再没了往日的沉静。
最后的法子，就只有去找那个人了。
但在这之前，他要将人处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