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川被这一拳砸了个趔趄差点摔地上,他脑袋嗡嗡的,安景硕的怒骂在他耳边徘徊久久散不下去。
他怔怔看向江知许,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小时候的江知许的确脆弱不堪,很容易就会因为刺激晕倒,好多次都是从鬼门关挣扎爬出来的,单单是被江亦川的恶作剧就吓晕了好多次。
可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知许的情绪越来越平静,遇到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不会因为过激的情绪而晕倒,也不再因为疼痛或是情绪上的问题落泪。
除了不能受伤,经常要去医院定时检查和吃药外,江知许好像慢慢变成了正常人。
正常到他都快忘了江知许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加上这三年的不闻不问,他已经完全不了解江知许了。
江宥川神情僵硬,他嗫嚅着唇想说点什么,但江知许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他拉住暴躁的安景硕垂眸离开,情绪不可抑制的往上涌,又被他死死压住。
莫名觉得心累,同时他也庆幸和江家断绝了关系,不然真留在江家他多半是会被气死的。
他可以药石无医病死,也可以出意外死,却独独不能接受自已被气死,还是被至亲之人给气死。
步伐匆匆回到别墅,江知许疲累的将自已丢在沙发里,双手抱着双膝,努力将自已蜷缩起来。
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这样的奇怪的能力,当真就能把人迷惑成这样吗?
如果莫云帆还要对许家下手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变的一无所有,不是没有靠山和金钱,而是失去所有的精神寄托,变成没人要的小小孩,他真的会撑不下去。
一路被拉回来的安景硕怒火已经下去了,只留下对江知许的担忧。
虽然他在家里也经常被骂,老头子和老安动不动就说要打死他,可他清楚那是气话,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江宥川那些话明显就不是,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当个身体不好的病人,还是江知许这样从出生起就病恹恹的情况。
他没法跟正常的孩子那样蹦蹦跳跳,甚至没办法去上学,正常的交朋友,只能待在安全的家里被小心翼翼捧着,每天把药当饭吃,动不动就要去医院,随时面对死亡。
他好不容长到十九岁,正是漫长人生中最好的年纪,他甚至都看不到未来,却还要被亲哥这么怀疑,质问,甚至是诅咒,江知许招谁惹谁了非要弄出来一个莫云帆搞破坏。
今天许秋博和许卓晔不在家,许哲航也被安排去了龙城,唯一一个在家的林奇泽因为补觉到现在都还没起来。
安景硕紧抿着唇在江知许身边坐下,犹豫的抬起手将人圈在怀里,“你别想太多,那家伙纯粹就是被姓莫的蛊惑了没脑子,等哪天他们清醒过来肯定后悔的抽自已。”
江知许此刻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害怕。
他猜测出来的系统对他而言是未知的,他亲眼看到了过去疼爱他的至亲如今对他弃如敝履。
他害怕莫云帆会把许秋博他们也当成目标,一个个的从他身边全都抢走,他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莫云帆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系统,是怎样的规则,又是什么目的,拥有哪些能力。
他还要寻找破解的办法,超出现在世界水平的东西,一个摸不着感觉不到只存在莫云帆脑袋里的系统,他要怎么去预防,又该怎么解决。
身体本能的靠向安景硕,像过去无数次情绪即将失控时被许哲航抱在怀里安慰那样,江知许闭上眼睛安静听着安景硕心脏的跳动,这样能让他快速平静下来,不被情绪所掌控,也就不会导致心悸损害自已的身体。
安景硕僵硬的挺直身板,感受着靠在身上人的体温重量,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江知许哭了吗?是在依靠他?
他是不是该给点安慰啥的?哄两句?
但他没哄过人啊,这要怎么哄?
安景硕完全不知道啊,一只手紧张的搓着腿上的布料,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江知许很快察觉到不对,为毛心跳声越来越快?还有那只手,都快搓冒烟了。
江知许刷的直起身子盯着安景硕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怎么感觉安景硕怪怪的。
他推着安景硕挪远了点,继续抱着双膝垂下脑袋,低声道,“谢谢,我已经好了。”
“你真好了?”安景硕怀疑,他还没想出来怎么哄人呢,怎么就好了?
江知许轻轻嗯了一声,抬起眸子又看了安景硕一眼,成功在安景硕眼里看到了失落和怅然,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就好了?
江知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问他,“你不是很讨厌这样?”
“我没讨厌啊。”安景硕如实回答,他现在完全没有讨厌的情绪,反而觉得江知许应该多在他身上靠会儿,等他想好该怎么哄人。
“你自已说的,讨厌别人哭,还要麻烦的去哄。”
安景硕的确是这么说过,也确实觉得很麻烦,都是人,凭啥让他哄去。
但好像哄是江知许可以,安景硕侧身靠过来,“我这是在追你,肯定不能一概而论的。”
追他?
江知许不安的蜷起脚趾,避开安景硕直白的目光,“我说了不行。”
“你说了又不算。”安景硕就是这样的性格,认定了的事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他自已就会去做。
他的视线被江知许不安的脚趾吸引,还真是哪儿哪儿都白的一个人,蜷起的脚趾带动脚背微微弓起,骨骼血管明显。
脚踝细的还没他胳膊粗,感觉他一手就能捏断。
有一个好奇的点上来,安景硕认真的问他,“你说要是我俩好上了,你在床上能行不?”
江知许惊得心脏狂跳好几下,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他想骂安景硕有病,却在看到安景硕的目光后更是难堪,伸手抓起旁边的抱枕按在了自已脚上,完完全全的藏起来。
他觉得自已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盯人脚看的变态,这变态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