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一把子敲在那人头上,霎时,那人便头破血流,可管家到底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那人一反抗,就把管家推倒在地,铁耙歪到一旁,那人当即将铁耙抢了过来,扬起胳膊,冲着管家落下。
管家刚刚运动剧烈,腰疼的要命,估计是刚刚动作过急扭到了,他躲也躲不及,感觉眼睛发热,原地闭上了眼。
铁耙落下的声音从管家耳边呼啸而过,管家等待着打在他身上的痛感。
可疼痛并没有到来,铁耙似乎打偏了,重重地落在土地里,管家睁开眼,只见一只
纤细的胳膊挡在自己面前,食指和中指夹在铁耙柄杆处,而那里直接断裂,铁耙一头掉落在管家身边,给泥土凿出五个小泥坑,另一头,那人手里拿着半根断掉的木棍,目瞪口呆,如同看见了妖怪。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眼睛瞪的溜圆
,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在刚刚,那铁耙马上就要落到管家身上了,大家都看得清楚,若是真的打了下去,不说残废,也是一定会见血的。
可刚刚还在躺椅上躺着的温毓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人群之中,挡在了管家面前,少女的红裙格外醒目,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区区两根手指硬生生将蟒蛇粗的木棍折成两节!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手劲,看她的功力之深,就是练了十多年的武功高手也少有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温毓瑶今日穿了一身浅红,她身姿挺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轻推一掌,隔空打在那男子的胸前,空气中气波震荡,男子一个回身,被推出数米,重重砸在一棵杏树树干上。
一阵动荡,杏花花瓣被撞落了不少,温毓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可惜了。”
她抬手一扫,空中一阵风起,卷携着那些花瓣形成花海,场景极为壮观,仆人们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可顷刻间,那些花瓣突然不再柔软飞舞,在温毓瑶将手放下之际,所有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飞镖般地刺向奴才们的脸颊。
“啊!”人群中响起一阵惨叫声。
待所有花瓣再次落地,人群中不少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刚刚说话的人全都受伤了,没说话的还都安然无恙。
温梓年更是愣住了,他与温毓瑶相这么多年,竟不知道温毓瑶还会武!而且还是如此厉害的轻功和隔空打牛变体!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他是做不到的。
受了伤的下人们个个都捂着脸,不敢再轻举妄动,温毓瑶转过身,轻轻将管家扶起,随后背对着人群,背着身子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人群便鸦雀无声。
他们意识到,温家还有温毓瑶这样的任务,温家藏龙卧虎,不简单。
没了带头叫嚣的人,仆人们安静多了。
温毓瑶满满走回大理石台阶上,又躺到那竹木所编的躺椅上,“还有人想说什么吗?”
杏花园中无人再开口,只有微风拂过,树木叶子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温毓瑶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秋桑,去给大哥和管家拿两把椅子。”
秋桑转身向身后的琴心示意,二人一同去了。
去拿两只椅子需要时间,温毓瑶就静静地喝茶,小口品着那一碗新制碧螺春,下面的人也都站着等着,再也无人敢催,无人敢表达半分不满。
待温梓年和管家有了座位,温毓瑶才悠悠开口,“既然大家都不说了,那我说两句。”
“想来大家也都看到了,今日一早,有人饿死了,温大人作为登州太守,理应查明真相,给登州百姓一个交代,登州作为盛唐最大的产粮州郡,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温家治理登州这些年,每年都摆设摊位、多次施粥,有不能糊口的人家,温府也都会拿出自己的钱为大家寻找门路,所以,这件事颇为奇怪。”
“若真有困难,怎么不在孩子饿死之前,就来找温家,更何况,登州不是只有温家这一个官,还有刺史易家,若是温家解决不了,还可以去找登州刺史,怎么非要等着孩子饿死了,到摘星司面前指摘?”
“更何况,那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还未可知。”
“此事疑点重重,温家自然要配合摘星司将事情查探清楚,这才跟着去了衙门。诸位都是在温家干了多年的老仆,温家不曾亏待你们分毫,如今只是稍有风雨,便人心涣散。”
“今日,大夫人不在,便由长兄和管家做个见证,将刁仆清理干净,还温家一个清净!”
听了温毓瑶这番话,有些干得年头久的老人,回想起在温家的点点滴滴,纷纷低下了头。年历浅的虽没有那么多感触,大部分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却也有几个,本来就想走的仆人个个低着头,眼珠子却在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毓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奴籍册子,挨个点名,将厚厚的六本子点了个遍,分别是一等、二等、三等奴仆,男女仆人分开入册。
其中,点名未答到的,温毓瑶直接将奴籍抽了出来,交给温梓年单独保管,“这些,不论是已经偷跑了出去,还是不愿听从温家调遣的,都已不适宜在做家仆,大哥,还劳烦大哥将这些奴籍送到窑子里去,窑子里的人拿着奴籍,自有办法把人找到。”
温梓年还有些犹豫,“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大哥,放心。我能应付。再不济,还有管家帮我呢。”
温梓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神色瞳孔中似倒映着杏花,“好。你自己小心。”
温梓年拿着那叠纸匆匆离去。
底下的仆人们却没有因为男丁的离开而有丝毫放松,他们都见过温毓瑶的手段了,如今不敢有一点小看她。
“你们这些剩下的,想要走的,站出来。”
无人动弹。
“秋桑。”
温毓瑶示意之下,秋桑端出银盆,上面盖着一块儿红布,红布之下,是鼓鼓囊囊的银子。
“想走的,来秋桑姑娘这里领三定银子,拿了你们的奴籍就可走人,日后另谋他处,也与温家没有半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