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良久,陆锦渊将语气又放缓几分,“两次突发急症,都是江姑娘紧急施救,多谢了。”
江辞雪淡声道:“王爷不必客气,反正明日一早,我就没资格再管你了。”
说完心中又一股无名火上涌,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于是猛地起身欲走。
衣角似乎被压住了,她转头先朝下看了眼衣裳,又冷冷地看向陆锦渊。
陆锦渊慌忙松开,欲言又止。
江辞雪没再看他,快步走了出去。
她要抓紧给师父写一封信。
陆锦渊心里一空,坐了起来。
不远处的莺歌看热闹不嫌事大,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对燕舞说:“王爷又惹王妃生气了。”
燕舞:“嗯。”
莺歌:“其实只要王爷去哄一哄就好了,王妃脾气也很好的,毕竟王爷天天去那种地方,她都能忍。”
燕舞:“我也觉得。”
陆锦渊眉心微挑,掀开被子下床,朝书房走去。
经过两个丫鬟身边时,他脚步一顿,沉声道:“去将三字经抄五遍。”
莺歌张大嘴巴:“啊?”
她最讨厌抄书了,低下头小声嘟囔:“哪有丫鬟还要读书写字的啊。”
陆锦渊又瞥了她一眼,莺歌浑身一抖,拉着燕舞跑开,“奴婢这就去。”
书房内,江辞雪正坐在书桌前书写,一缕青丝滑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她随手掠到耳后,又朝左侧歪了下脖子,将肩处的头发一并甩到身后。
恰巧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被光影映衬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陆锦渊眸光一凝,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江辞雪察觉到来人,迅速将信折好压在书下,又将她正在编写的《保元录》翻到最新一页,抬头问他:“王爷有事找我?”
陆锦渊往她面前的书上看了眼,“在写行医录?”
“嗯。”江辞雪很坦然地将书往前推了推。
这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反正忘忧谷弟子的行医录,最后都会流入外界供人参考。
陆锦渊低头看了会儿,发现江辞雪认真写起字来,是很赏心悦目的正楷,但她明显耐性不够,两行之后便会化为龙飞凤舞的草书。
江辞雪瞧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他昨日看的那本……
她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那些难堪往事总是这样,她马上就要忘了,却又冷不丁想起来。
陆锦渊又见自已的名字也在上面,便问:“我和他们写在同一处?”
江辞雪还没从羞耻中回过神,听他问话,不自觉将火撒在他身上:“不然呢?我给你单开一本?”
陆锦渊失笑,“那倒不必。”
他想起莺歌的话,左右瞧了一眼,没发现多余的椅子,又不好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同她说话。
于是单膝蹲下,手肘撑在桌上,隔着桌子望向江辞雪,放低姿态道:“先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隐瞒。”
因他这个姿势,江辞雪视线略高了他一些,曾杀伐果断的战神将军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瞧着她,让她心尖骤然一颤。
陆锦渊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刺杀你的凶手,来自一个名为玄天盟的江湖组织。”
江辞雪听他终于告知关键信息,卸下心防趴到桌上,同他视线齐平,“王爷能否详细讲讲?”
陆锦渊猝不及防同她对视,那双明澈的杏眸里带着点怔松,似有什么引力一般,牵动着他胸腔里的心脏急促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