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工夫。
江辞雪从书房出来时,正撞见陆锦渊他们自门外走进来,随口问了句:“你们去哪儿了?”
陆锦渊漫不经心地答道:“散步消食。”
江辞雪听出他的敷衍语气像极了刚才的自已,心里暗道了声幼稚,叫上两个丫鬟去正堂忙活。
她仔细研究过手札中的解毒方子,对当中八味的用量有了考量,只有冰玉石的存在,让她有些犯难。
她猜测是和龙骨一样的用法,即捣碎先煎,再入汤剂。
月上柳梢时,江辞雪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摆在陆锦渊面前,那种怪异的味道她自已闻起来都很嫌弃。
陆锦渊面不改色地喝光了,盯着沉在碗底的药渣,眉心无意识蹙起。
江辞雪看出他的迟疑,弯腰收走药碗,“药渣不用喝。”
陆锦渊若有所思地点头。
江辞雪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盯着桌上莺歌刚燃起的那炷香,心中有些忐忑。
这是她几日来第一次按照有记载的方子煎药,成败在此一举。
香终于在沉寂中燃尽,江辞雪迫不及待搭上陆锦渊的脉搏,边诊边问,“王爷有何感觉?”
陆锦渊如实道:“全身都在发热,经脉畅通了不少,此前的药虽也有效,但不像现在这般明显。”
江辞雪把完脉,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抬眸望向陆锦渊:“王爷现下的脉象与常人无异,当然,这和之前未毒发时的脉象无异不一样。我说不清楚,王爷自行体会吧。”
不等陆锦渊接话,她又强迫自已沉静下来:“但我不确定这毒是暂时藏匿,还是真的消失了。”
陆锦渊眼含笑意道:“好办。”
说罢闭上眼睛,试着运起内力。
江辞雪只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扑向他,喊道:“不行!”
陆锦渊冷不防被她撞了个满怀,双臂保持着将她护住的姿势,僵坐着等江辞雪的下一步动作。
江辞雪有些尴尬地抿唇闭眼,双手撑着他膝盖借力,艰难地起身站稳。
她方才实在是被陆锦渊的举动吓坏了——他竟然想通过强运内力来判断是否已经解毒。
站好理了理衣裳,江辞雪重新恢复平静,对陆锦渊道:
“王爷,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法子试探,我们不能总想着这毒,只要感觉和常人无异,平时当它不存在就好了。就算它哪天再次发作,我也能压制住它。”
陆锦渊心底那点隔阂烟消云散,抬眼对上她关切的视线,温声应道:“知道了。”
“那……”江辞雪摸了摸鼻尖,“时辰不早了,我去睡觉了。”
“一起。”陆锦渊跟着起身。
两人一道朝厢房走去,江辞雪心里消下去的那点不自在,这会儿又生了出来。
他怎么也走这条道?东厢和西厢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啊。
他不会是以为自已刚刚脚滑撞到他,是在向他示好吧?
江辞雪提着一口气,在岔道口停下来,见陆锦渊转道朝西厢行去,这才放松下来。
看来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能同床共枕的程度。
临睡前,江辞雪一直在思索如何找机会再次入宫。
关于柳氏的下落,孙嬷嬷那里明显是个突破口。
但该用什么理由或身份,才能光明正大地自由出入皇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