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城郊的灵芝阁,江辞雪曾听师父提起过,那里相当于一个草药的临时存放所,方才师父传回的纸条,特意画了它的位置。
师父定下谷中药材不许外流的规矩,是因为谷中气候复杂,自然生长的药草与外界截然不同,不适用平常的方子,只有谷中弟子熟知其药性。
江辞雪烧掉纸条,又回到梨树下煮了半锅姜蜜水,往里撒了些蒙汗药,盛了四碗,拿给谢津他们喝。
等他们欢呼雀跃地喝完,江辞雪问:“味道还可以吗?”
莺歌舔舔嘴唇,用力点头道:“好喝!甜甜的,还有一点辣,不过喝完身上很暖。”
谢锴把碗仔细舔干净,忽然打了个哈欠,“困。”
江辞雪道:“困是正常的,这甜水有助眠的功效,这会儿府中也没什么事,你们休息片刻也无妨。”
燕舞最懂事,摇头想推脱,但又扛不住困意,行礼道了谢,拉着莺歌走了。
谢锴见她们走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也推着谢津进屋。
他感觉自已随时都要睡过去。
江辞雪看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陆锦渊的药方中自带安眠成分,睡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安排好他们,她总算能动身了。
由城郊通往灵芝阁的一段山路,马车无法通行,她只能步行过去。
七扭八拐了半盏茶工夫,才抵达师父告知的地点,她又犯了难。
周边古树参天,遮天蔽日,完全看不到所谓灵芝阁的影子。
江辞雪在周围徘徊片刻,一块长满青苔、几乎和草丛融为一体的大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用力按了下石头,一块草皮倏然拔地而起,慢慢显现出一座小巧的阁楼,上方挂了块牌匾——灵芝阁。
江辞雪推开门走进去,正中的地上放着一个包裹,料子是极不显眼的粗麻布。
她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弯起唇角——是她需要的草药无疑。
师父答应得如此爽快,还特意在回信中提及平南王,想来也是认可他的。
三两下将包裹重新系好,拎着往回走。
山脚下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一群丫鬟打扮的姑娘正探身往马车里看,又转头叽叽喳喳。
江辞雪怕自已一人走过去太引人注目,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想等她们走了自已再走,顺便听听她们在嚷嚷什么。
“怎么办啊!没想到这次会耽搁这么久,老夫人的药已经用光了!”
“就算骑马去请大夫,也要半个时辰,老夫人等不起啊!”
“完了,这下完了,没照顾好老夫人,回去少爷肯定不会轻饶我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吧。”
江辞雪听出她们有病人在马车,微微皱眉,克制住了上前的冲动。
师父说过,路边的野人不要随便乱救,就算外表再光鲜亮丽,也不知皮下是什么东西。
师父说起这话时,以往挺好脾气的一个人,五官都会气得变形,不知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从小便这般告诫她。
江辞雪谨记着这一点,此行只有为陆锦渊取药这一个目标,她不想节外生枝。
可那群丫鬟仆从明知那位老夫人情况紧急,却迟迟不动身,只聚在一处闹闹哄哄。
她们不着急,她还急着回府给陆锦渊煎药。
于是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土,低头朝前走去,尽量绕开她们。
大概没人会关注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这位姑娘!”一个婆子叫住了她。
江辞雪倒吸一口凉气,只当没听见,继续埋头往前走。
几个丫鬟顺着婆子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江辞雪,手拉手站成一排,拦住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江辞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挤出个礼貌又敷衍的笑,“怎么了?”
婆子站到她跟前,开口道:“姑娘,这深山老林的,又常有凶兽出没,姑娘敢独行,想必是山里的采药姑娘吧,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我家老夫人?”
江辞雪淡淡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