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快要圣诞节了,路边有商场摆出了巨型的圣诞树,在清一色的浅色写字楼里,松绿色的树就显得异常耀眼。
林清也对这种节日不是特别看重,所以对于这些所谓的仪式感也都是淡淡的。
来来往往的倒是有很多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和闺蜜或者和男朋友一起,手牵着手来圣诞树下打卡。
“给你这个。”
顾时晏不知道从哪要来了两条红丝带,又在林清也手里塞了一支马克笔。
“把愿望写在丝带上,”顾时晏指了指那棵圣诞树,“然后挂在那上面。”
林清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一般是景区寺庙里的操作。
现在挂圣诞树上……
主打一个中西合璧?
顺着顾时晏指向的方向,林清也还真看到有人把写好了愿望的丝带挂到圣诞树的角上。
顾时晏小小地捣鼓了她两下,“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可能是有什么魔咒,林清也当即就被说服了。
她写了愿望,在顾时晏过来偷窥之前,踮着脚去挂丝带,打结打到一半被顾时晏接手。
顾时晏说:“我来。”
他个高,挂的地方只有寥寥的几根红丝带。
挂完了林清也的,又挂他自己的。
林清也分明看到他在挂她的丝带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翻了一下丝带的正反面,飞快地扫了一眼她写下的内容。
可他写了什么,林清也不知道。
这不公平。
于是林清也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嘴:“你写了什么愿望?”
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落在毛茸茸的毛线帽子上,是一个个规矩的六边形。
很漂亮,很梦幻。
顾时晏停住了脚步,摘去了林清也帽子上的雪花。
他说:“你猜。”
林清也仰头,顾时晏就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也落了一片片的晶莹。
林清也想了想:“希望明年能打赢更多的官司?”
顾时晏摇了摇头。
林清也又思考了一会儿:“希望顾家顺风顺水,更进一步?”
顾时晏沉吟:“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林清也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词,“那……希望顾家……”
希望顾家什么呢?
现在的商场似乎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
实在想不出顾时晏还有什么没有得到的。
顾时晏隔着毛茸茸的帽子拍了拍她的脑袋,“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是……”
顾时晏停了停,眉眼弯弯,“希望我的实习律师接下来一年的实习期,顺风顺水。”
他说得那么认真,弯弯的眉眼里,倒映的全是林清也的影子。
林清也原本的漫不经心都化成了半空中消散的白雾。
尽管告诉自己,顾时晏所说的“我的实习律师”不止有她,还有沈挽意,林清也还是克制不住的,心弦微微一动。
中午一顿饭浑浑噩噩地吃完,再坐电梯回事务所,刚踏出电梯门就被人搡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一步跪在地上,脑门磕在自动感应门门口的花盆上。
“砰”的一声,把旁边的人都惊了一跳。
林清也脑子一懵,还没感觉到疼,血已经顺着额角淌了下来,沥沥拉拉的,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变故来得太突然,顾时晏正在回客户的消息,转头就看见林清也懵懵地站起来,手去摸自己脸上的伤口。
“草!”
顾时晏慌里慌张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无视了客户打过来的电话,去拽林清也的胳膊。
下楼吃完饭顺路一起上来的同事纷纷上前相劝,拦住了那个推搡林清也的男人。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顾时晏甚至来不及跟那个人发火,夺过前台张洁匆忙递过来的纸巾捂在林清也的伤口上。
血洇湿了纸巾,顾时晏怕黏住她的伤口,又手忙脚乱地换了一张。
林清也这才后知后觉有些疼,更多的是晕,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
林清也第一反应是——
可别是脑震荡了……
她在顾时晏手底下,恍恍惚惚往推她的那人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是李伟。
“拿命换钱”的青年人中气十足,指着林清也的鼻子骂:“都怪你!你他娘的不给我把案子办好!老子打的就是你!”
声音吵吵的,把事务所里的其他同事都引到了门口。
其中也包括闻讯赶来的李律师。
看到顾时晏面色阴沉地捂着林清也的伤口,手上用过的一张纸巾透着血色,李律师就知道闹出了事。
“怎么会这样,清也,没事吧?”李律师过来,探头想要看看伤口,却被顾时晏捂上了,只能说,“赶紧去医院,附近哪有医院……”
同事一个个都被这个阵仗吓傻了,经李律师已提醒才匆忙翻出手机,一个个打开地图开始查。
“两公里之外有医院……”
“两公里,还行,不远……”李律师说,“清也,自己能去吗?”
林清也还晕着,而且越来越严重,晕得她有点想吐。
但不愿麻烦别人,还是嗯了一声,“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自己去个屁,”顾时晏低声骂了一句,“到旁边坐着,我取车带你去。”
“没事,我……”
“你就是这个臭婊子的姘头吧?”李伟一双倒三角眼狎昵又赤裸地在顾时晏和林清也身上来回打量,十分不屑,“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只可惜啊,是个搞破鞋的。”
“李伟!”李律师眼周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是律师事务所!注意你的用词!”
“用词?你们这些废物不把老子的案子处理好,骂你们都是轻的!”李伟趾高气扬,“老子不但要骂你们,还要去举报你们!把你们告上法庭!”
李伟扫视了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年轻律师,再看顾时晏,更嚣张了,“喂,这婊子在外面给你戴了多少绿帽子,你自己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