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时晏非要她留在正衡,把她留下又不管,处处偏帮沈挽意。
再到因为怀疑她和魏南风之间有私情,要把她开除,让她无处可去。
再到莫名其妙给她一张银行卡让她给魏南风治病,让她重新回到正衡。
再到最近一段时间让她取悦他。
林清也觉得顾时晏的脑回路多少是有点奇妙的。
奇妙得让她有点摸不清楚规律。
但对于顾时晏来说这场心路历程其实很简单——
他认为林清也和魏南风之间有私情,认为他对林清也那么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的。
虽然林清也对他提过的要求不多,但是没有一条顾时晏不满足她的。
他觉得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方式。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这样的,喜欢一个女人,就把她当成温室里的一朵娇花,或者笼里的金丝雀一样养着。
可这种情况下,林清也居然背着他跟一个病秧子在一起,还为了一个病秧子这么多次求他,在他面前放低姿态,甚至被那个病秧子骗了还要帮他数钱。
顾时晏看林清也,像是看一个赌鬼在赌场上倾家荡产,还要继续孤注一掷地下注。
可等到他从纪云生的口中得知,魏南风没有骗人,甚至还为了不拖累林清也,谎称自己快可以出院了,准备放弃治疗。
再到顾时晏亲耳从主治医生的嘴里听到魏南风可能真的命不久矣的时候,顾时晏看魏南风的眼光就变了。
倒不是什么愧疚,毕竟魏南风的病情不是他顾时晏造成的。
但对于林清也和魏南风之间的感情,顾时晏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
尤其是在得知病房里,所有人对于魏南风的定位都是林清也的哥哥,而谢扬又说林清也似乎家庭环境很复杂之后。
顾时晏模模糊糊地,开始猜测林清也的过去。
虽然猜得不是那么细致,但也能大概感觉到,林清也过去的生长环境或许并不是如她曾经说的那样温馨。
这朵花或许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现在顾时晏想把它端到温室里养起来。
所以顾时晏抱着她,滚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长长的风衣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路灯洒在顾时晏身上,覆下的阴影将林清也的影子也盖在其中。
“没什么鬼点子,”顾时晏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廓,“只是到年底了,我手底下缺个人手,所以希望林律师能够加入。”
“……”林清也避开他的磨蹭,“按照正衡的规矩,我应该有六个月的轮岗期。”
“都是同门师兄妹,”顾大律师忒不要脸,“给我插个队。”
“你在剥夺我选择的权利?”
“这个权利是正衡的制度赋予的,现在剥夺也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林清也不吃他这一套,“给了权利又收回,侵害了我的信赖利益。”
“……”顾时晏无言,扁扁嘴,“怪不得现在人都不愿意找个律师当女朋友……”
“……”
顾时晏放开了她。
就在林清也以为他终于准备点到为止,自己准备回宿舍的时候,顾时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那林律师,接不接受美色的贿赂?”
“……”
如果不是顾时晏那张脸过于惊为天人,属于整容都很难整出来的程度的话,林清也会毫不犹豫地怀疑面前的这个顾时晏是不是哪个不要脸的假扮的。
但现实情况是林清也的错愕很快就被从医院里打过来的电话打断了。
熟悉的声音敲击着林清也的耳膜。
“魏南风出了点意外,你尽快来一趟医院。”
明明白天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甚至他们走的时候,魏南风还能起床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
这才半天的时间过去,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医护人员在门口穿梭,看到林清也来了,给了她一堆单子要签。
林清也根本来不及看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医生让她签哪里她就签哪里,让她去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没有一句疑问。
等到签完了,护士拿着那一沓纸跑远了,林清也握着笔的手才开始发抖。
顾时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覆上了她的手,才发现那五指冷得像冰。
“我刚刚签了什么?”林清也如梦方醒,望向沉默不语的顾时晏,“我……我不会把他害死吧?”
顾时晏从来没见过林清也这么失态的模样。
哪怕是在一年前,刀就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顾时晏都没见过她这样,眼眶鼻头都是红的,短短一句话说完像是要断气。
顾时晏揉了揉她的头,心情稍稍有些复杂,“没事,都是医生让你签的,医生是最希望病人能够康复的,你做得对。”
来来往往的医护还是很多,有时候会吆喝一声,“魏南风的家属在不在?”
去缴费,去准备什么东西。
林清也像个机器人似的,得了命令就赶紧去办,一刻也不敢耽搁。
到了后半夜,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手术床被推出来,林清也站在原地,对病床上那个闭着眼睛,面无血色的人,几乎不敢看一眼。
“你是魏南风的家属是吧?”带着帽子的医生看起来是这场手术的主刀,比魏南风本来的主治医生看着资质还要老上一些。
他摘了口罩和帽子,沉声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林清也怔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讷讷地张了张嘴,“我们今天就……就给他买了点水果,都是他平时吃的那些……”
“他平时吃的东西我都知道,”医生很严肃,看起来还很生气,两条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我知道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不想给他治疗了,现在就可以让他出院回家,没必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这样会把你也搭进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