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意搬进了顾家的主宅。
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着,生怕她有一点闪失,就连走路也要有人搀着。
顾家处处都用柔软的天鹅绒包裹起来,生怕磕着碰着,大张旗鼓到整个京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州得了消息,次日跟着许文他们一起来顾家庄园,看到佣人们忙忙碌碌,表情不知是羡慕还是惆怅,“挽意,你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挽意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碍着顾时晏还在身边,终究是没说,只是举起来酒杯,“别说这么多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总把话题放在我和时晏身上。”
顾时晏拦下了她的动作,“怀着孩子,酒就别喝了。”
“呦呦呦,顾二爷,怎么这么怜香惜玉啊……”
有人开始起哄,其他人也放开了胆子,拿顾时晏和沈挽意打趣,“谁说咱们顾二爷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的?这不是挺细心的嘛?”
“云生,”有人戳了一把在旁边喝闷酒的纪云生,“你一直说咱们顾二爷大男子主义,那说明顾二爷没遇到对的人,你看现在青梅竹马在一起,多和谐啊。”
一群人的吹捧里,沈挽意有些飘飘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抚着自己的小腹,望着顾时晏的眼睛水光粼粼的。
顾时晏没看她,只是跟大家碰了一下,自己把酒喝尽了。
纪云生冷眼旁观,没跟那些人碰杯,只自己一仰头灌了大半杯下去。
他和顾时晏都知道,说顾时晏大男子主义,一点也没错。
印象中是去年过年,林清也没回家,和顾时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过了个年。
过年顾家的佣人忙完了最开始的几天,也是有时间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林清也做饭也是一把好手,干脆就不让陈姨她们来了,两个人自己在家做饭也其乐融融。
偏偏陈州这些狐朋狗友要来家里拜年。
那时候沈挽意还没从国外回来,林清也和顾时晏领证半年,这些好友都没见过。
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林清也点点头,“那我出去买点菜,要来多少人?”
顾时晏当时就抱住了林清也,埋在林清也颈窝里,瓮声瓮气的,“你不买。”
“不买你们吃什么?”
“给他们随便吃点算了。”顾时晏往林清也手机上转了点钱,“你找你室友出去逛逛商场,买点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逛累了就找个地方做个理疗休息一下,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
“……”
顾时晏哼哼唧唧的,“你只能做饭给我吃,他们……哼,山猪吃不了细糠……”
一群山猪不知道自己是吃不了细糠的,到了顾二爷的大平层里,看到顾二爷一个人坐在客厅书桌前,桌上摆着电脑,剑眉紧锁。
除了屋里的大红灯笼和门口的对联能看出过年的喜庆来,其他的都跟平时一模一样冷清。
“……”
“……”
“……”
一群人面面相觑,陈州就是抱着考量林清也的心态来的,一看人不见了第一个出声,“顾二爷,这大过年的,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你那个小情人呢?”
顾二爷从电脑屏幕上抬眸,“那是跟我领了证的你们嫂子,什么小情人?”
“……”
“这……这不是显得你们……感情好嘛……”有会说话的,赶紧帮陈州圆回来,“那嫂子呢?怎么不在家?那咱们今天吃什么?”
顾时晏脸色这才好一点,慢悠悠合上电脑走过来,“她有点事情出去了,你们……我随便做点?”
“这哪能让顾二爷动手……”
“我们来我们来……”
一群人赶紧放下自己带来的酒,争先恐后地涌进厨房。
只可惜一群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的二世祖连菜刀都不会拿,忙活了一通,最后一个热菜没有,就着冰凉的黄瓜喝了一肚子白酒。
有人喝多了说了真心话,埋怨陈州,“都怪你小子,要不是你说在家有人做饭,我就叫家里的阿姨做点吃的带过来了……”
陈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看顾时晏的眼睛。
那天一群人走了,林清也才回到家,面对有些微醺的顾时晏忍不住唠叨了两句,“都跟你说了不要只喝酒……早知道你们这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就给你们做几个热菜再走了……”
喝得迷迷糊糊的顾时晏坐在沙发上冲林清也张开双臂,嗅着林清也发丝间的栀子花的香气,蹭了蹭她的侧脸,“那不行……谁都能来指使你做饭,那我的面子往哪搁?你……只能做给我吃……”
“嗯……你做的饭只能我吃……你的人也是我的……都是我的……”顾时晏像一只粘人的大狗,整个人赖在林清也身上,“不给别人,谁都不行……”
顾时晏至今都记得,那天晚上的很暖和,不像是冬天的温度,倒像是阳春三月,春色闹人。
“想什么呢?”
“……”顾时晏回过神,“没什么。”
来聚的人已经走光了,除了纪云生。
纪云生望了一眼进了屋的沈挽意,给顾时晏一个眼神,两人就来到了阳台。
“你怎么想的?”
“……”
“就准备这样跟沈挽意过下去?”
顾时晏点燃了一支烟。
林清也离开后,他身上烟草的味道已经慢慢掩盖了身上的檀香的气息。
打火机在指尖,点燃,又盖上,再点燃,再盖上。
等到纪云生都有点不耐烦了,顾时晏突然出声。
“你能给林清也打个电话吗?”
“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