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这边,刚和陆恒倪莲萍帮忙把莫晓晓转入呼吸内科。
然后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来自于北城的号码。
是医院那边找她还是患者家属联系她?
“我先出去接个电话。”顾简朝他们指了指响铃的手机,示意道。
“好,你先去。”陆恒和倪莲萍陪着护士安置莫晓晓。
顾简随即就走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尽头。
外面的光顺着窗户玻璃打了进来,视线被晃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摁下了接听键。
“喂。”
清澈的女音在乔靳楠的这边响起,他突然有些紧张,他咳了咳嗓子。
确认嗓子清润了以后,乔靳楠准备张开嘴。
却见到自家母亲蹲坐在自已身旁,翘首以盼。
他朝一旁的苏墨晚拼命摆手,嘴唇示意着,出去出去。
无趣。
她想听一下又怎么了嘛。
苏墨晚决定给儿子一点私人空间吧,还是。
然后她就走出去了。
“喂。”顾简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对面怎么半天不说话。
“顾简。”对面说话了,是个温润的男声。
有些熟悉。
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谁。
还知道她的名字。
可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啊。
难道是傅景琰?是自已的小猫咪出了什么事吗?
可他明明有自已的微信啊。
怎么会用手机号联系她。
顾简有些不确定地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傅景琰?”
“我,乔靳楠。”
乔靳楠听到陌生的名字后蹙了蹙眉,他忍不住心想,傅景琰是谁?
说话间,连他自已都没意识到已经沾染上了些许酸意。
顾简刚刚连是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嗝,顾简只想闭嘴收回刚刚那句话。
“你好呀。”顾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见走廊后方有人走过,她压低了声音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说看见你在南城人民医院了,所以想问下你还好不?有没有受伤生病。”
“我好着呢,身体倍儿棒。”顾简拍了拍胸脯,骄傲的说着。
“那就好。”听到顾简骄傲的自我夸夸,乔靳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不过你既然没生病也没受伤,为什么会在医院,还有陆恒,为什么也在?”
“唉。”顾简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低落了下来,“救援队今天早上撤离的时候,晓晓突然就生病了,所以就来医院了,陆恒是他自已跟过来的,可不是我喊的哦,我没有占用你们的资源。”
“说什么呢,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又不是来质问你浪费资源的事情的。”乔靳楠忍不住被顾简的脑回路给无语到。
“你的脑回路,还是和之前一样。”
话语间,乔靳楠都带上了不自觉的亲昵。
“切。”顾简鄙夷道。
“我在十五楼。”
“啊,什么。”顾简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我在住院部十五楼,有空让陆恒来看看我,你也可以顺便一起。”
“哦哦好,我会和陆恒说的。”
“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顾简正准备挂电话,乔靳楠却阻止了她。
“我的电话,你存一下。不想下次打给你的时候你还听不出我是谁。”
哇,你好记仇啊,就这一下没认出你你就记心上了,顾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我存,我存哈。”顾简说着就把号码加入了通讯录,备注乔靳楠。
“微信也可以加一个,方便联系。”乔靳楠开始得寸进尺。
嘴上也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乔靳楠。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之前的不告而别了吗?”
顾简拿着手机,看着玻璃窗倒出的倒影。
时间一晃回到那年夏天,乔靳楠的不告而别。
她没觉得那么容易释怀。
落差感和被抛弃的感觉,全是他给她的。
乔靳楠脸上的笑瞬间停滞。
是啊,他什么都没说就把她丢下。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连他自已都想要唾弃。
现在还想要加人家的联系方式,他是有多自信。
“对不起。”乔靳楠的眼睛瞬间就不再有光彩。
在门外的苏墨晚隔着门口自然发现了这一情况。
她从门外跑进来的时候就朝着乔靳楠挤眉弄眼的,仿佛在说怎么回事?让你打个电话打成这个样子,哄女孩子开心也不会,就几分钟气氛就被你聊的这么死气沉沉的了。
苏墨晚从乔靳楠的手上抢过了手机。
“顾医生,哎呀,你好你好。我是乔靳楠的母亲,我们之前见过的。”
“阿姨你好。”顾简知道情绪不迁于旁人的原则,因此对方是别人,顾简也会收起性子和对方好好说话。
“是这样的,我儿子他是关心你啦,只是他的嘴比较笨,抱歉了啊顾医生。”
是啊,乔靳楠会给她打这个电话,不就是出于关心她的目的吗?而她呢,还揪着那些前尘往事不放。
顾简开始反思自已刚刚的行为了。
乔靳楠才刚刚做完手术,都没顾得上好好卧床休息。
她呢,反而对他开始了一顿指责。
“阿姨,你把手机给他吧。”
苏墨晚没有把手机给乔靳楠,她开了扬声器。
她真怕儿子这个木头疙瘩又把人惹生气了。
“乔靳楠,以前的事,我确实还是膈应的。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拿来和你耍脾气。我希望你平安健康,多的什么我已经不敢去想了。”
顾简的声音从手机里放了出来,扩散在整间病房里。
“好。”乔靳楠回应道。
他快一米九的身高就这样侧躺着,膝盖以下是弯着的。
俊朗好看的皮囊,整个人此刻就是很悲伤的躺在那里。
嘤嘤嘤嘤,乔靳楠突然好想哭。不告而别这件事不是他想看见和发生的事,但没得办法,他没得选。
他为此已经付出了很多代价,错过顾简这么多年。
人生又有几个十二年呢。
也曾陷入了自我怀疑、否定、难过,数不胜数的坏情绪。
只有在再次遇见她时才会好转一点。
然后又在夜深人静时加重,夜不能寐。
这些都只有他自已一个人知道。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是通过频繁的出任务来麻痹自已。
后来还是上级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批了假期,让他把后悔的事去弥补回来。
谁知,就算是追到了哥伦比亚,面对的依旧是她的避而不见。
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呢,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他咎由自取,便活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