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顾简有些不解地看向陆恒。
什么时候有说过莫晓晓是孤儿了。
陆恒想起那天在樊柑镇的时候,莫晓晓羡慕的看着他和姐姐。
还说了一句有家人真好,可怜巴巴的,他就默认她是孤儿了。
原来她不是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陆恒想要询问的样子,顾简比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这些都是我朋友的私事,我不会借我的嘴说出来。现在是她的身体更重要,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等她醒了问她。”
当务之急,是要联系上莫晓晓的家人。
一向聪明睿智的顾简却在此刻犯了难。
莫晓晓家人的电话她手机上还有记录,地震发生那天莫晓晓拜托她打给家里人的。
思来想去,顾简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陆恒在她身边坐下。
静静地等待顾简拨通这个电话。
悠长古典的音乐铃声在医院的大厅响起,却又在喧闹中不被人注意。
电话拨出去了很久的时间。
直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温柔机械的女音响起。
顾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上次地震发生时,她替莫晓晓打的这个电话,晓晓妈妈接的,最后却被暴躁的男声打断给挂掉了。
那个暴躁的男声,应该就是莫晓晓的爸爸吧。
顾简也不明白,有时候所谓的脸面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割舍血浓于水的亲情。
还是自已一手养大的亲闺女,不去关心,不去安慰,就斩断了所有联系。
“她家里人不接吗?”
陆恒不免有点心疼起那个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人。
她好像,有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我去看看她。”陆恒对顾简说道,然后他就走到了急诊室旁。
莫晓晓躺着的病床,就在急诊室的门口附近,距离不远,方便抢救转移。
前两天还在樊柑镇和他斗嘴的人,现在却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连着心电监护,还有气管插管。
陆恒不自觉的走近了一些。
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真是遭罪。
这时候医生急匆匆地拿着莫晓晓的检查以及化验结果赶来。
“莫晓晓的家属呢,是你吗?”医生见刚刚陪伴在莫晓晓身边的女生不见了,换成了另一个相貌不差的男生。
“我和你说啊,这个检查结果有点严重的,CT显示她的肺部有白影,应该是遭受到了感染。想和你问下患者最近是不是有呼吸道受到污染的情况在。”医生不等陆恒回应是否是家属,就如同机关枪一般的持续输出。
陆恒听到医生的说辞以后,思绪拉回……
难道跟那天掉进泥潭,呛了泥水有关。
陆恒急忙将这件事告知了医生,还把外面的顾简叫了进来。
“不建议手术,我给她开一些抗感染的药物,然后再住院观察几天。”
“好。”
顾简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走到莫晓晓身旁,看着陷入昏睡中的莫晓晓。
“哎。这个模样真是可怜巴巴的。”
“我去买点吃的东西,快中午了,你都还没吃东西。”
陆恒离开去买吃的东西的时候,顾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一看,是那个陌生既熟悉的号码。
是莫晓晓的家人回过来的电话。
顾简摁了接听键。
“你好。”
“是晓晓的朋友对吧,上次你打来过的,是我家孩子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倪莲萍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出声。
她属于是晚来得女,自小也是将莫晓晓放在心尖上宠。
她是科学教师,老莫是数学老师,两个人是相亲认识的。
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一个三十五,一个三十七。
生莫晓晓的时候,她都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
莫晓晓自小就深受家庭教育的熏陶,围棋书画摄影古筝皆有入门。
就连高中,也是考上了当地最好的中学。
在这样的家庭,尤其注重对小孩子的培养。
尤其看重家风门风。
结果本该是大学毕业的好日子,发生了和纪家那样的事。
事情传回南城,邻居又总是带着试探的目光,欲语还说,将老莫气得大发雷霆。
她倒是觉得问题不大,只要晓晓真心喜欢对方就行。
但是老莫就是铁定了心,将莫晓晓逐出家门。
倪莲萍多次都想悄悄联系莫晓晓,询问近况。
都被老莫发现,然后两个人就是一顿争吵。
其实唉,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阿姨,晓晓她现在,在南城的人民医院。”
顾简心想,即便是不用手术不需要家属来签字,但再如何,对方也是莫晓晓的母亲。
她有知晓这件事情的权利。
“什么?!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倪莲萍听到人在医院,她的心瞬间就像被紧紧地拽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晓晓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十四岁以后就很少进医院了。
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紧张,检查做出来显示有肺部的感染。医生说不用手术,进行一个抗生素的治疗,然后再住院观察几天。”顾简安慰道。
心电监护上的指标目前都还好,至少体征给她稳定下来了。
就是这个高烧,一时半会退的也不会那么的快。
“我马上过来。”
倪莲萍此刻再也不想兼顾思虑想那么多事了。
什么家风狗屁门风。
去他的迂腐老莫。
她只要她的宝贝女儿好好的。
倪莲萍现在已经六十多了,退休在家。刚刚顾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在老莫的书房。
手机是静音的,她没有接。
然后找了个借口开溜,打回来了。
她潜意识就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晓晓这边才会联系她。
倪莲萍随意的套了一件外套,取了车钥匙,赶到人民医院。
在医院里面停好锁好车,倪莲萍就赶往急诊室的位置。
停车场到急诊室的距离不长,倪莲萍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
她忍不住加快步伐,却没注意急诊室的门前有一滩水。
“呀。”倪莲萍脚下一滑,惊呼,心想这种时候可不能摔了。
一把老骨头,摔一下有可能就要废了。
她还要去看莫晓晓照顾她呢。
怎么办怎么办。毕竟年纪也是大了,不如年轻人灵活。
倪莲萍难过地等待着摔跤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