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继续说道:“之前不管是在哪里,一个泥人总会跟着,我们猜得没错,文锦阿姨,你一直跟着我们。”
“等一下。”吴邪再次抬了抬手,满脸疑惑:“那你和小哥又是怎么到一起的?”
陈文锦微微一笑,半清晰半模糊地说了一句:“我们本来就是同路人。”
吴邪没有多想,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我刚刚和三叔他们分开了,他们进了另外一个裂缝,要不我们先去找他?”
“吴邪,你找到你三叔啦?”李净枝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苹果,啃得那叫一个香,看起来和下斗沾不了一点边。
吴邪点了点头:“对,上面的河和这地下是通的,我和胖子从那里下来的,在这里就碰见了三叔,小花,黑眼镜,和那些三叔的人,那我们抓紧时间,就现在去找他们?”
“不行。”理论上,这么多年没见,陈文锦应该是很想念昔日的爱人,但是她现在却摇了摇头,“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这里的缝隙四通八达,你找他,他找你,很容易就错过了,当务之急,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待会儿再出去。”
“可是...”吴邪显然还有些担心。
“你放心。”陈文锦说道,“只要顺着这些井道,就能走到蓄水湖泊,那是所有水路的终点,吴三省和我们目的地相同只要他不出意外,我们就一定能碰到。”
“目的地相同...”吴邪喃喃念到,又瞬间反应过来,直直盯着陈文锦,“所以当时在神庙,是你故意偷我们的东西,让我们跟着你走,就是为了把我们成功引到井道口?”
陈文锦点点头:“没错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趁现在,一起问我吧。”
这样一下子庞大起来的信息量把不知情的吴邪惊住了,他倒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向众人点点头:“那好吧,你为什么要假扮定主卓玛的儿媳妇儿?”
“为了谨慎。”
一旁的張起灵点了点头,吴邪瞬间眼睛就睁大了,看着張起灵,一脸不可置信:“连你也瞒着我?”
随即他又看向李净枝,吓得她连苹果都掉了,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过他了。”
看见李净枝也不知情,吴邪稍微要好过一点了,他还以为的就他一个人被耍的团团转呢。
在场
張起灵抿了抿嘴,在李净枝看来,他还略带些委屈:“我暗示过你了。”
吴邪看见他这倒打一耙,立即反驳:“胡扯!你什么时候暗示过我了?”
李净枝从包里再次翻出一个苹果,当作西瓜,开始了她的吃瓜旅程。
張·正经的不能再正经·起灵:“眼神。”
李净枝: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張起灵的眼神,说好听一点叫隐蔽,说难听点叫平时就这样,就他这点微弱地改变,除非是天天闲的没事去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否则,谁还能看出来啊。
果然,吴邪就一脸懵逼,脸上写着“我不知道”这几个大字:“你什么时候眼神暗示过我了?”
但好像细细一想,这小哥到是在刚刚出发的时候,在定主卓玛的孙子带陈文锦的口信的时候,稍微看过他一眼。
吴邪是真的忍不住了,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去,你那叫什么眼神?这谁能懂你啊?”
小哥委屈,但小哥不说,張起灵默默转过头,李净枝摇摇头,十分怜爱地顺了顺張起灵的毛,顺便将苹果递给他:“你吃吗?”
張起灵默默摇头,吴邪忍不住吐槽:“阿净,你那苹果都只剩核儿了。”
李净枝瞪了他一下:“吴邪,你怎么回事儿?下次有吃的不给你了。”
经过这一打岔,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陈文锦这时再将话题拉回来:“其实也不怪張起灵,队伍中有‘它’的人,而且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们就都麻烦了。”
这解释合情合理,吴邪自然也就没话说,但是他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那录像带又是
怎么一回事儿?”
“这是一个计划,说起来太长了。”
“既然这样,我就按顺序问了。”吴邪显然没有想就此放过的意思,他接着问,“你为什么没有老?”
陈文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怀中一直放置着的照片拿了出来:“你先看看这个。”
那照片不是其他,正是一九八五年西沙考古队的留影。
吴邪将照片接过来:“这是十九年前,你们去西沙考古的时候,不过我只认识这上面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陈文锦点点头:“没关系,说你知道的就行。”
吴邪开始指认:“这是小哥,这个是你,这个是我三叔。”
前面两个的时候,陈文锦给的都是肯定的答案,但到了吴邪他三叔,陈文锦却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认为他是你三叔?”
吴邪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就是我三叔,我见过我三叔年轻时候的样子,跟这个长的一样。”
陈文锦面色凝重:“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照片才会相似,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可能会相似。”
吴邪颇有些不解,他有点摸不清陈文锦到底想表达什么:“什…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不是我三叔?”
陈文锦皱着眉头点头:“他的确不是。”
吴邪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瞬间有点慌乱,陈文锦继续说下去:“他是解连环。”
吴邪顿了一下,选择不相信:“这怎么可能,我见过解连环以前…”
不,他不熟悉解连环。
吴邪不淡定了,他指着照片上那个和年轻时候的三叔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质问道:“他怎么可能是解连环!这个人,他怎么可能是解连环!”
陈文锦拿过照片:“你三叔当时确实和我们在一起,但他并没有在这张合影里,因为,他是这张照片的摄影师!你所谓的三叔,根本就不是吴三省,这也是他绝对不可能对你说实话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一切就错了,他在西沙海底就已经和解连环掉了包!”
李净枝这下觉得苹果都不香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新闻,就这么被说出来了,而主人公,正是吴邪一直心心念念的三叔!
他本来就对三叔有一种依赖感,但是现在突然说,在他小时候,三叔就已经被掉了包,可想而知,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李净枝抬眼看了看張起灵的表情,后者也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要出声说话。
吴邪确实和它们想的一样,不可置信,有夹杂一点愤怒,同时还带着一点询问:“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文锦阿姨,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陈文锦也不想看到吴邪这个样子,她扶住他的肩膀:“吴邪,你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这些的,所以我也想过不把这些告诉你,但是你对这个谜实在是太执着了,即使我现在不说,我想他也不可能隐瞒下去太久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漏洞已经太多了,他除了不停的骗你,他没有任何办法!你现在选择不信,已经太晚了。”
吴邪颇有些懊恼,他抓着头发,无力地蹲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西沙海底墓下,明明写的清清楚楚‘吴三省害我死不瞑目’啊,落款就是解连环!”
说到这里,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也早就溃不成军了,一行泪从吴邪脸上流下来。
陈文锦看着他,也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血字,是你自已理解错了。”
吴邪不可置信,他转过头,对着陈文锦说:“那血字写的清清楚楚的,我怎么理解错了!”
“你按照你看到的写下来。”
吴邪听了这话,连忙拿起水袋洒在地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想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他当时在西沙海底墓看到的东西。
但是刚刚写下“吴三省”这三个大字,他就顿住了,眼眶通红,嘴唇颤抖着,憋出几个字:“我把顺序搞反了。”
陈文锦虽然很心疼,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说下去:“不错,正常来说,拓本上一切都是反的,所有的竖立文章,都是从右往左读的,这句话反过来,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反过来,可就是“解连环害我死不瞑目”了,真真是完全相反。
陪自已长大的“三叔”竟然是害死自已亲三叔的凶手,吴邪有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在问陈文锦,还是问自已,亦或是,问他所谓的三叔。
“怎么会?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陈文锦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之后,我们就被迷晕了,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我至今无法理解的事情,当时,我们出现在格尔木疗养院,我们少了几个人,張起灵也不见了而且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我们昏迷后一个多星期了。”
格尔木疗养院,可是个十分熟悉的地方,就在那里,吴邪遇见了一个禁婆。
而一旁的李净枝再次看向張起灵,她其实早就想问了,一九八五年的事情,他是怎么参与进去的?那可是十九年前事情,她当时可还没有出生呢,那么張起灵又是怎么做到十九年了也没老的?看看四周的情况,她马上将心底的疑问憋了回去,这种时候,还不适合问这些。
陈文锦接着道:“而且我们发现,队伍一直被人监视着。”
“谁?”
陈文锦的眼底浮现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恐惧,缓缓吐出一个字:“‘它’。”
“‘它’?”
“我无法形容,这是我们在研究整件事情的时候发现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说,那是一种力量。”
“我们生还之后,在疗养院,对所有的事情进行了从头到尾的推演,我们发现在很多事情中少了一个关键的环节,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若要发生,仅凭我们现在的人数是不够的,好像有一个隐形的人在填补这个空缺,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它’只存在于逻辑上,所以我们就将其称之为‘它’。”
乍一听起来,这个“它”好像和灵异还沾点边,但是,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除了解连环,裘德考,和我们之外的一种力量,这股力从来没有出现过。”
想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往事,陈文锦不由得眼眶微红。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全都没有变老,一定是在我们昏迷的时候,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
“所以你们就长生不老了?”
陈文锦握紧双拳:“你还记不记得,在格尔木地下室碰到的那东西?”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东西去,可给吴邪吓得够呛:“那真的是霍铃吗?”
陈文锦点点头:“九零年以后,对我们的监视似乎解除了,我们又继续开始了调查,但是从塔木陀回来以后,霍铃就开始变了。”
她擦了擦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将手递给吴邪:“你闻一下。”
吴邪照做了,他抬起头:“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陈文锦颇有些自嘲:“和霍铃身上的味道一样吧,这种味道意味着不久以后,我也会开始变化,我的身体会省略掉死亡这个步骤,直接从活人,变成怪物。”
“我本来想隐瞒下来,但几个月前,我闻到我身上发出的这种味道,霍铃的样子,就是我们最终的样子,我知道,我最后的宿命来了。”她哽咽着。
“我没有时间了。”
话还没说完,吴邪就听见胖子在外叫着他的名字,他立即回应:“胖子,这儿呢!”
胖子一脸焦急,拉着吴邪就要走:“事出紧急,天真,你三叔受伤了。”
虽然是不是真的三叔,但是这么多年了,感情也在,吴邪没敢耽搁,拿起包就走。
而在后面,李净枝拦住了陈文锦:“是尸鳖丸。”
后者颇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李净枝摊摊手:“别看我,这种东西,我没有办法,还有…”
少女指了指她手中的相片:“照片儿可以借我看看吗?”
接过陈文锦递过来的照片,少女的笑着将張起灵指了出来,意味不明地看向他:“找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