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无措地看了看李净枝,又看了看草蜱子,最终满脸菜色地憋出一句:“我的天。”
树洞里的草蜱子还在往外面爬,众人赶紧用脚踩起来,只盼望着这东西能别找上自已。
阿宁感受到手臂上有所不适,赶紧拉起来检查,果不其然,上面被草蜱子咬了,那些虫子甚至已经在往肉里面钻了。
潘子见状也撩起衣袖,和阿宁的情况一样,他们两个离得远的尚且如此,吴邪和胖子,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跺脚没用,得找个地方处理虫子。”阿宁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连忙跑离这里,离草蜱子远远的。
小哥在前面开路,寻找着没虫子的树。
“那里!那个好像没有!”李净枝远远指着一棵树。
她对虫子一类的毒物很是熟悉,甚至连其栖息地也很了解,那棵树树皮光滑,就像是没有草蜱子寄生的。
張起灵跑过去,拿出匕首戳了戳,确保没虫子之后,叫人过来了。
李净枝现已经习惯了被張起灵单手抱,除了感叹一下他力气大之外,也没什么惊讶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先避避吧。”潘子说罢,坐在一旁。
吴邪和胖子也相继坐下,但他们两个受草蜱子折磨,背都要贴到树干上去蹭了。
阿宁拿出随身带匕首,开始在手臂上挑虫子,她下手快准狠,就算自已已经被疼得咬牙切齿了,也没有停下来。
張起灵蹲下来捻了捻树叶,又站起来,看着怀中的李净枝,又看看其他被草蜱子侵害的人。
李净枝早就知道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了,这是要单独行动,又害怕将她交给阿宁他们之后,被草蜱子沾染。
再联想到刚刚他捻了捻树叶,李净枝马上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張起灵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小哥,你们干嘛去?”吴邪的表情已经接近狰狞。
少女从張起灵肩膀处探出头,对众人叫道:“我们去找草药啦!驱虫的那种!”
山上的路又湿又滑,李净枝生怕小哥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她戳戳張起灵的胸口:“你要不把我放在这里吧,你抱着我容易摔倒的。”
張起灵看了她手中的银伞,摇了摇头:“抱好。”
李净枝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害怕她要站在伞上,就没伞打了吗?
知道他是为自已好,少女眯起眼睛笑起来,没打伞的那只手环住他的脖子。
草药不算难找,就是有点难摘下来,一会儿是树上的,一会儿又是藤蔓上的,張起灵抱着李净枝不好摘,这摘东西的任务,就交给了李净枝。
少女避开树枝,素白的手腕露了出来,她向外伸了出去,在雨中摘下了一株又一株草药。
等到要下山的时候,她的一只手已经湿完了。
她本人是十分畏寒的,而且毛绒斗篷也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打湿了不少,此刻的她,像一只落了水的小猫。
她开始往热源处靠近,張起灵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动作,他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将她环紧了点。
未湿的斗篷处被張起灵紧紧围在李净枝身上,她开始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冷得发颤。
知道这里面有張起灵的作用,少女笑眯眯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張起灵身形一僵,没有多说话,只是抱着她继续向吴邪他们那里走去。
天色渐晚,雨也慢慢停了,李净枝也早已经靠在張起灵的身上睡着了。
也是,她这几天又是打虫子,又是放蛊,又是被次声波狠狠背刺,早就耗光了体力。
張起灵放轻脚步,抱着她继续前行。
和吴邪他们再次碰面的时候,他们已经将火升起来了。
張起灵抱着少女坐到一旁。
草药放在少女的怀里,被她用手紧紧攥着,生怕掉了似的。
張起灵慢慢掰开她的手,可没成想根本掰不开,少女还越握越紧,额头上也开始发冷汗。
李净枝感觉到有人在掰开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抓紧了东西。
她不能放下,放下就得死。
她是这几十代以来,唯一的蛊人,族人们根据先代蛊人留下来的指示来训练她。
有一项就是,毒药。
族里人会给她喂毒,喂了之后,在她手心放下另一颗更毒的药,她只有吃了这颗更毒的药,才能将上一颗的毒性抵消。
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吃进去的?族人们会从不同角度来抢夺毒药,说的更直白点,就是群殴她,如果她能在这些人手下成功吃下毒药,那么她就可以暂时保命,如果毒药被抢过去了,族人也不会管她。
因为,蜀苗不需要没有用的蛊人少主。
她就一次次在族人手下保住那颗药,一次次地吞下更毒的药,一次次地受折磨,直到她能吞下那颗最毒的药,练就百毒不侵。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但是儿时的记忆仍旧是她的阴影,有人来掰开她的手,她就握的更紧,因为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东西!
感觉到少女的手攥的发白,人也开始越来越惊慌,众人都很担心,但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有胖子插了一句:“这明显做噩梦了嘛,小哥,你安慰安慰阿净。”
張起灵迷茫地抬起头,他要怎么安慰?他以前通常是用肢体来表达安慰,这让他用嘴说,可怎么说?
胖子接受到他的眼神,摆摆手:“这还不简单,宝宝巴士看过没有?”
張起灵摇摇头。
“那…摇篮曲总会唱吧。”
張起灵再次摇摇头。
胖子扶额:“我真是服了,小哥,你就说,阿净乖,吧。”
張起灵这次点点头,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耳朵。
“阿净乖。”
在几声之后,李净枝慢慢放松,众人将草药拿下来,放到火里驱虫。
張起灵继续将李净枝裹紧,在一旁休息。
李净枝没有再做噩梦了,因为她听见有人在哄她。
如果小时候,也有人这样哄一哄她,那她可能也没那么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