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锦说“让她立即停下,还要与她彻底说清楚时。”夏云汐当即就咯噔了一下,此时她那看似寡淡却又宛若疯狂的神色在阴暗处沸腾着。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毕竟这一路她已经听过了,这个少年说“自已是锦绣的锦,而不是瑾玉的瑾。”这句话夏云汐信却又不能信,毕竟是共枕的夫妻,若说至今依旧没发现,身后这个少年已不是昔日的夫郎,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然而他,怎么可以选择死掉??!!!苏瑾,你这小贱人,你到底怎么敢的?你怎么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死!!!我都承认了错误,我都愿意断掉那个念想了,你凭什么??你这贱人凭什么!!!”夏云汐几乎不敢置信。
回想上一辈子,她天资卓越才华横溢,力压群雄,在门内大比之中斩获头筹。不但获得了,瑶月峰代峰主的殊荣,更得到了苏家小孙,苏亲传这个美娇郎。
然而,门中大多数人,甚至师尊以及掌门都不知道,夏云汐心中有人,一个遥不可及的人,那个人是她的天上月,也是为“这个人”,她不甘不愿地斩获门中大比殊荣。
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因为,他与月华剑宗圣女——池沐瑶定了亲,而月华剑宗却依旧要继续推进这一门亲事,所以夏云汐为了“他”而站了出来,代替池沐瑶迎娶了苏家小孙——苏瑾,苏亲传。
也唯有如此这般,才能确保苏瑾这个祸害无法嫁入月华剑宗,而“那个人”方能获得终生的美满与幸福。正因如此,夏云汐始终坚信自已是无比高尚且伟大的存在。
她喃喃自语道:“没错,我绝对要比那个不知所谓的池沐瑶出色得多,而且对‘他’的爱意更是深沉如海!!!”
为了心爱的“他”,更为了心中宛如皎洁月光般纯净美好的情感,夏云汐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已的整个人生,只为能哄得“那个人”无忧无虑、万事顺意。不错,
即便并在一起,即便默默守候,他,他依旧是一往如既,没错,夏云汐觉得自已才是高阶的,所作所为皆无过错,她才是那个最爱他的人。
此时夏云汐的脑子里传来了剧烈的针刺,尔后出现莫名的喃喃:“我这般好,这般为你,可为何“你”连瞧都不肯多瞧自已一眼呢??”
此时她忽然想起那晚风摇曳的月下,牙白的光如水洒满长街,落在他那如谪仙一般的背影之中,少年笑得眉眼弯弯那,如流萤的星点犹如夜里的烟火,让人美得挪不开半分。
“夏姑娘,此生此世,我的心已为沐瑶所属——倘若夏姑娘真心怜我,那么就等待来世吧。希望你来世能够早一些找到我,届时咱们便能再次长相厮守……”
时光如梭,等夏云汐再次回神,依旧脊汗如雨,痴如废人。
“只是因为自已晚了一步吗?”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夏云汐恨极了苏瑾。恨他没用,如果他能笼络住池沐瑶的心,她心中的月光会不会就在她的身上了??
因此,在成婚之后,她一直冷待他,折辱他,甚至对他不管不顾,可再美好的月光终究是镜中之花,水中映月,岂能比一个实实在在的郎夫所带来的欢愉强?
因此她对苏瑾更加厌恶,没错,她感觉每次的鱼水,都是对自已心中所爱的背叛。
这贱人不但笼络不住池沐瑶,还玷污了她与他的高洁的爱!!!
夏云汐不相信,也无法承认自已背叛“心中所爱”,因此错的人,就只能是苏瑾,这个卑贱无比,勾三搭四的,贱人!狐媚子!
然而,她却离不开苏瑾,离不开他的身子,离不开身上那股子兰谷清香,更离不开那足以一夜千里,的修界奇珍,凤胎炉鼎。
因此上一世,绑架苏瑾的黑衣人其实是她,她将他囚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洞穴之中,日日折辱他,听着苏瑾哭喊着自已的名字......最后,将她放了,又将她赶下了山去,然后再故意放出他的消息,看着他被其他行者争来抢去,看着他被折辱至死。
想到这里,夏云汐的神情竟变得极为诡异。
不,错的人不是我,是“那个贱人”他骗了我,明明说好了,下一辈子早些去寻你,便与我相守一辈子的!!没错,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的!!!
没错,我重生了,上天垂怜,被我感动,让我重生了,然而他呢??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明明这一次是我先遇上了你,但为何依旧和池沐瑶那废物在一起了。
他骗我!!他竟然骗我!!
夏云汐这一路看似十分安静,可她的内心却宛如惊涛,犹如龙卷,更如喷发的火山,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呼啸!!迸发!!将她多年的坚守、将她心中的坚信彻底地摧毁!!!
“夏云汐,你够了!!!你到底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你自已难道不清楚吗?我不是苏瑾,且你——和——他,也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感情,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你一直扣着我,打算演给谁看啊??”就在夏云汐企图继续粉饰太平时,苏锦的话,宛如尖锐的钢针,彻底戳破了他自已为自已编织的谎言!!
然而,夏云汐并不想承认,她捂着针扎刺痛的脑袋,企图向前拉起眼前人:“瑾郎,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跟着我,下车吃饭吧。”
此时她感觉自已的脑子好似要炸了一般,数不清的画面,无数的过往,在苏锦的口口声声之中,不断出现在她的脑海,她霎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胸闷气短。
她忽然猩红起了眼眸!!!不,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你,和你,还有你!!!都是你们。
我守护我的心中所爱有什么错?!!我是行者,我追求修为因此而双修,这又有什么错??!
“哈哈,哈哈哈,没错,都是畜生,狐媚子!贱骨头!!不,你骗我,你就是瑾郎,你就是他,没错,你只不过在与我赌气,瑾郎,莫要再闹了,跟妻主回家,我们回家!!!”
此时,夏云汐宛如疯魔似的想要向前拉苏锦,而她的人还未动,才终于发现了,那股子浓郁的血腥气。
“瑾郎!你这是在干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
夏云汐的瞳孔在不断地收缩,直至她看到少年持着簪子,抵住自已脖颈的一刻,她彻底僵住了,明明只要使出些许手段,便能拿下眼前这个少年郎,可也不知为何,她的双腿竟宛如灌了铅似的,压根就抬不起来。
忽然间,一股子眩晕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强烈的痛楚如同车裂,让她跪倒在原地,捂着自已的脑袋瓜,撕心裂肺地吼着!!!(注:车裂,又名五马分尸,最早见《周礼·秋官·条狼氏》乃周王朝时代便已经存在的酷刑......)
此时看着那个跪地不起,痛苦欲死的女人,小蝉略带惊疑地问苏锦:“阿锦哥,是她忽然发疯了,还是你干嘛了?”
“是记忆重叠的后遗症,既然雨薇有这种症状!!所以我赌夏云汐也一样,带着记忆重生的人,特有后遗症,所以我刚刚一直在刺激她,引导她想起自已过去干过的各种混账事而已。”
这一下,小蝉简直都要冒星星眼了,阿锦哥怎么那么厉害,竟然还能这样,然而苏锦哪里还有力气与这小妮子瞎扯,他同样粗喘着,指了指马车:“别管,我快不行了,咱们先走!先走了再说!!”
然而,就在苏锦要再次爬上马车逃离时,他的脚踝却被双眼浴血,宛如恶鬼罗刹一般的夏云汐揪住:“瑾郎!别走,别走,你是我的夫郎,你不能丢下我!!!”
“疯子,滚开!!”若是平时,小蝉还真打不过夏云汐,然而此时这个女人显然癫残得不成样子,倒是无所惧了,故而她身子一扭,化作一头家犬大小的饕餮,朝着夏云汐就这么咬了过去。
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土黄的流影忽然窜出,将那个差些要葬身于饕餮嘴下的夏云汐给救了回去:“嘿嘿嘿,我说,怎么老感觉有股子兽骚,害我以为是谁呢??结果,只是一头饕餮崽子!!!无趣,无趣的很呐。”
这时候,那只一直趴伏在村中土井的垂垂老狗不但,在最后关头将夏云汐救下,甚至还口吐人言,嘲笑起了二人来。(鱼干话语:老实交代吧,这个应该没人猜得到吧?没人留意到那只老狗吧,夏云汐背后可是另一个分支。)
紧接着,老狗的身子晃了几晃,尔后一只与钱婆婆大小相近的巨兽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此时小蝉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馄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