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
男生宿舍。
江欲放下手里的儿童绘本，轻手轻脚地从自个儿床上下来。
他的被子此刻鼓起了一个包，凌乱的头发从被子里探出来，看起来有点诡异。
祁尘连眼皮都不抬:“那你给送回去。”
江欲:“……但是话又说回来——”
祁尘:“那就养着——你不是很会照顾小孩？”
江欲挠了挠头。
他会个屁。
当初要不是那小孩儿死皮赖脸跟着，演技大爆发跟在江欲后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撕心裂肺，江欲早就给他扭送去警局了。
……那小孩儿也聪明，大概是怕江欲赶他走，稳定下来之后就再没怎么闹过，哪像希望园这一群崽子，要么天赋异禀鬼画符吓唬人，要么称兄道弟一起日天日地日空气。
没一个省油的灯。
安敏更是，防备心极强。江欲哄了好半天没动静，最后还是搬出了维克的大名，小姑娘才半信半疑地跟着走。
再晚一点就会被赶来检查的朱丽发现。
小姑娘被带回宿舍之后还特别警戒，让江欲读了一个多小时的绘本才慢慢放松下来，哄睡着了。
“甭管会不会，时间都得抓紧。”江欲感觉自已的嗓子在滴血，猛灌了一口水，“瞒不了多久。”
朱丽能坐稳院长的身份，也不会是什么好糊弄的傻子。
祁尘看了一会江欲，开口:“其实……”
“哎——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江欲看着楼下，非常满意，“我们子涵来了。”
……
“敏敏呢？”
“你们把敏敏带去哪了？”
“我问你们把敏敏带去哪了？！！”
“哇，这性能，真好。”
江欲摁了摁耳朵。
不愧是小孩儿，嗓子还是九成新，喊起来一愣一愣的，跟个喇叭似的。
“你再大点声呢，争取让全世界都听见你的怒吼。”江欲压低声音，“尤其是朱院长。”
“你们——”
维克梗着脖子，咬牙切齿的，但音量确实小了不少“我迟早要让你们好看！”
“巧了，我也是这么一个思路。”
江欲意有所指。
“你……”维克忌惮地看了一眼江欲，“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点东西……你最好给我如实交代，不然的话……你懂的。”
维克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别这么凶，眼珠子掉出来了就不好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被朱院长罚？”
“这算什么问题。”维克嗤笑，“谁没有被那个神经病罚过？”
尤其是每天早上和中午午休结束后的那一段时间，朱丽就像条疯狗，见人就咬。
“原来要求八点到教室，我八点整到的，她嫌我卡点，不尊重老师，给我赶出教室了。”
“第二节课上课前我站在教室门口受罚，那个神经病抱着书进了教室又出来，问我这么晚还不进教室是不是死人。”
“呵呵。”维克翻了个白眼，“她才死人，她全家都是死人。”
江欲斟酌着得出结论:“……她也许是脑子里控制智商的开关没有打开。”
俗称:脑子缺根弦。
维克不屑……略微震惊地看着江欲:“你说什么？”
江欲耐心解释:“我说她脑残。”
维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江欲问。
维克神色警惕:“别以为你跟着我一起骂朱丽我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想打感情牌讨好我，呵呵，我告诉你，不管用！”
江欲:“……”
江欲:“我图什么？图你不洗头不洗脚带着一身汗臭满地跑？”
维克小脸一红:“谁知道你图什么？！”
江欲:“听着，我只是要信息，对你没兴趣，别给自已加戏。”
维克哦了一声:“你刚刚问的什么？”
“问你是不是经常被朱院长罚。”
维克奇怪地看了江欲一眼:“怎么，你是个S？”
江欲:?
江欲:“……跟谁学的词儿，不懂不要乱用。”
江欲:“你被罚的最重的一次，在大雨里淋了一天？”
维克脸色沉下来，回答的不太情愿:“……嗯，怎么？”
“那一次，你为什么被罚？”
“因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维克耸肩，“就教学楼后边。”
“那里不是在施工？”
“施工？呵呵，她也就这么骗骗你们。”维克目露鄙夷，“你要是敢在这儿再待上五年，那儿也还是在装修。”
“我之前去过那地方，就是一片荒地，一个工人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对啊。”
“你确定？”
“我……确定啊。”维克偏过头，手挠着脖子，“……也可能是有别的，我没发现。”
“是吗？”
江欲眼神幽深起来，“你最好如实交代，被发现撒谎的话……”
“你们别动她！”
维克激动起来。
“那可不好说，让一个人难受的方法有很多……”
“有的时候，连死都是最轻的痛苦。”
“你——!”
“好，我说，我说行了吧？！”维克胸膛起伏，“那废墟底下有个暗室！”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里有一口井……但没有井水。”
“你下去看了吗？”
“我……我看了，”维克努力回忆着，“那是个……办公室？”
“我不好形容，反正跟我去过的教师办公室长得差不多。”
“你动里面的东西了吗——我是说，里面有没有一些本子，应该是手写的那种，有数字和日期。”
“你说的是账本吗？”
“你还知道账本？”
江欲新奇。
他还在想该怎么给这个小崽子解释呢。
维克啧了一声:“你别瞧不起人。”
“那里确实有账本，我去的时候桌子上就摆着一本。上面的字我认识，就是朱丽的。”
“然后呢？你把东西带出来了吗？”
“我是没活够吗？”维克无语，“那种东西，朱丽估计每天都要清查一遍，我要是拿了，就是死路一条。”
“我看完之后就把东西放了回去，从井里出来走了没两步，就和朱丽撞上了。”
“幸亏我和井之间有点距离，我一口咬定我只是胡乱跑误入那里的……就这，那神经病还给我罚了。”
还罚了一整天。
那天还下雨。
好在最后有老师看不下去，过来披了件衣服给他打包带走了。
江欲若有所思:“所以，你知道账本的位置？”
“……你想干什么？”
“商量一下，”江欲缓缓露出一个笑，“你再去一趟呗，带一本回来……当然，你要是想多带点我也不介意。”
维克:“……”
维克:“你不能自已去？”
江欲保持笑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不像你，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
维克:“不，我不能……”
“嗯？”
江欲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呼……我——”
“好吧。”维克神情悲痛，“那你答应我，就算我没完成任务死了，你也不要伤害敏敏。”
“把她放了吧……”
江欲:“。行吧，看我心情。”
这小孩表演欲还挺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