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谋其政。苍云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宗门在自已这一代衰败,那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多年以来,他苦苦求寻着宗门未来的方向,却始终无解。
“唉,云轩,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我没办法,有些事情,所处位置不同,重视的东西也就不一样。”
“你们重视尊严,而我重视的是宗门的存亡,老头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那万古骂名,就由我来背负吧。”
说罢,苍云叟那挺直了一辈子的脊背,此刻居然微微有些弯曲。
“好!大长老,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认为你自已能够擅自决定冰宗主的婚事?你可曾询问过她是否愿意!”
谈及冰璃月,沐云轩的心情难免波动,声音带上了一丝质问的语气。
“冰宗主再如何强大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婚姻对于女子乃是人生大事,就算是心冷如冰霜,也希望自已的一生会由心爱的男子来呵护,疼惜。”
“你如此独断,可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的未来应由她自已抉择,而不是被你强行安排。”
沐云轩字字铿锵,这些无不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恨,恨冰璃月一心只为宗门,却被她心系的宗门之人当作利益交换的工具。他也恨自已,他恨自已实力低微,不能为冰璃月挡起这片脏恶。
沐云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继续说道:“大长老,世人皆知冰宗主为为了宗门不惜耗尽自已心血日夜操劳,从未有过一丝怨言,她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宗门的繁荣和昌盛!她的每一次行动,都是为了守护宗门的荣耀与尊严!”
“是!她可以放下自已的骄傲,去接受联姻为宗门换来一线生机,可你就不怕她因此而痛苦一生吗?你就真的狠心,真的狠心将这些重担都压在这道瘦弱的肩膀之上!”
“她心当以悦已!不应为世俗所束!”
在万里冰山之巅,一抹倩影孑然而立,寒风吹动着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却怎么也撼动不了她那如冰雕般的身姿,女人长发在风中飞舞与洁白的冰雪交织,勾勒出一幅冷艳至极的画面。
此人,正是冰璃月。
她的目光跨越距离深深地锁在沐云轩身上,沐云轩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淌入了她的心田。
他在一众大能面前毫不畏惧与之对峙的模样死死地刻在冰璃月的脑海之中。上次面对黑衣老人时也是用这臂膀将她紧紧护于身后。
在遇到沐云轩之前,以她往日的做法,定会接受大长老的提议。
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有丝毫抱怨,因为她自生来便被教导要守护好宗门,而如今沐云轩的话让她心中的委屈全然爆发,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不断滴落在地上的泪滴在替她诉说着解脱……
“今日之后,我只为自已而活。”
“我心以悦已,不再为世俗所束……”
大长老紧抿着嘴唇,嘴角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代强者现如今竟是不敢触碰沐云轩的目光。
他知道自已的错误,却不知该如何做,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只能在愧疚中苦苦煎熬。
沐云轩见好就收,不再追骂,再次逼问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沐云轩知道苍云叟现在只是感到愧疚,他最终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这一通怒骂只是沐云轩在发泄罢了。
要想改变苍云叟的决定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
“珠儿,我要单独给苍云叟传音,有办法隔绝其他人的感知吗?”沐云轩轻唤珠儿。
“主人放心交给珠儿吧。”
得到了珠儿的回应之后沐云轩嘴唇轻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道无形的波动却是悄然散发开来,这道意识在沐云轩的操纵之下向着苍云叟飞去。
在这神脉的传音之中,一道无形的屏障升起,将苍云叟与外界隔离开来,苍云叟微微一怔,显然是已经接受到了传音。
“大长老,为了复兴宗门不必采取联姻这等下策。”
“我有把握在三年内为宗门长老全部打通本命寒源晶,前提是你拒绝凌逸飞。”
苍云叟被这消息一惊,几乎是下意识脱地脱口而出:“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自然,我有十成把握,若要证据,大长老可仔细观察我的灵海。”沐云轩将识海中做的隐藏全部撤去。
苍云叟半信半疑地将灵气汇聚双目,意识投射到沐云轩的体内,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错综复杂的经脉,其中生命能量的雄厚让他再次惊叹。
之后深入识海,他看到了独属于沐云轩的高等本命寒源晶。“这…这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块晶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怎么可能……”
苍云叟缓了半晌之后,
撤回观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沐云轩这么信誓旦旦,而阅历如他,不用沐云轩要求,苍云叟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无论如何,沐云轩拥有本命寒源晶的事都不能传出去,因为一旦知晓,五大圣地为了不让冰凌宫动摇他们的地位一定会极力将沐云轩扼杀在成长的路上。
而纵使沐云轩做不到他所说的,苍云叟也再没有理由进行联姻,因为十七岁拥有本命寒源晶的沐云轩就是他冰凌宫的未来。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这么多年,苍云叟终于看到了希望,他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如今终于跳动了起来。
“是我草率了,我对不起宗主,我会亲自去向宗主请罪。”
苍云叟看着凌逸飞,平静地说道:“抱歉了圣子,是老朽糊涂了,还请劳烦圣子将这些珠宝丹药收回去。”
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事情,却在瞬间风云突变,双方明明都已经商量好了,凌逸飞本来已经认为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稳步前行了,可是突然冒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再之后便是苍云叟突然反悔主意。
那充满和谐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困惑,凌逸飞的规划与期待都被破坏,什么铺满长毯、什么仪仗队、乐师此刻通通化为泡影,只留下一片混乱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