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离市镇的距离于他们而言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这时天色很暗了，凡间正是冬季，天黑得早，集会是凡人重要的日子之一，闻人烛赶过集，白天人头攒动，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
二人施了法易了容。
人流涌动，但江砚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大路，闻人烛亲眼看着他还没走进人堆倒是先被人挤走了。
瞎子就算修了仙也还是不方便。
江砚束手无策，耳边是阵阵吆喝，眼前是一片乱麻似的线条，人头的线条重叠再重叠，让他有点头晕眼花。
“今年人真多呀……”
“小花你别乱跑！”
“这袋子绣的真好！”
“……”
“诶呦，哪来的瞎子！”
江砚想，这大概是说他的。
“都看不见了还乱走！”
紧接着，一只灼热的手抓住他的腕，那人稍稍用力，他便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子一轻，头晕目眩之间，他的脚落在了实处。
闻人烛离开一会就开了个雅间，他们站在楼台上，俯瞰就是攥动的人头。
“我点了菜，一会就上，你休息会。”闻人烛说。
江砚点点头，手搭在栏杆上，鼻尖耸动了下，满大街路边小吃的香味。
他很喜欢路边小吃，虽然那有碍于修炼。修者戒除口腹之欲，他算戒了一半，也不是爱吃路边摊，只是每当听到那些老人笑着为他端上食物时，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罪孽深重，但至少还有机会弥补一点。
“在想什么？”闻人烛盯着他白皙的手看，一边关怀一边在心里赞叹手真白，跟死了几天一样。
那腕间的红绳偏暗，倒是衬得皮肤更白了。
漂亮。看起来怪秀色可餐的。
“想你。”江砚勾唇一笑。
闻人烛心口麻了一片，他发誓，他绝对不是被美色诱惑了，肯定是因为江砚不常笑，这一笑给他惊讶到了。
嗯，是这样的。
而且这话妥妥的在撩他，这略微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出这句话，怎么深情怎么来，谁听了不迷糊？何况他这个有那么点不安好心。
不自然地舔了舔下唇。闻人烛难得移开视线，不自然道：“你可真轻薄。”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闻人烛有点懊悔，怎么又把人干沉默了。
“下次不这样了。”
许久，江砚才给他一个答复。
闻人烛：！
“不用！”他猛回答。
“嗯？”
“你这样挺好的……”闻人烛不断转换口型，才干巴巴说：“以后继续保持。”
江砚有些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没有。”
都说轻薄了还没有吗……其实他只是随便开了一个玩笑，他总不能说自已在回忆罪孽过往吧？
只是提到不这样开玩笑，闻人烛的反应……有些大了。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此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店员端来一碟碟菜肴，香气扑鼻。
“吃饭吧。”闻人烛强行揭过话题。
“嗯。”江砚应下。
菜很可口，闻人烛也无事发生一样给他添菜，很热情。
店家还送上了酒，一打开酒香扑鼻，味道也很浓醇，以至于江砚忍不住多喝了点。
江砚很快放下了筷子。闻人烛也跟着放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口味？”
江砚摇了摇头，只说“挺好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酒也不错，但他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闻人烛嗤地笑了出来。
一时间有些郁闷。
“我做的，很难吃吗……”
“不……”闻人烛忽然出不了声，他发现江砚的脸好像，有点粉嫩，连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有点鼻音。
第一次见，再看两眼。
眼看着人又给自已倒满了酒，干脆的一口闷了，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人这样了。
江砚他……不会酒量很差吧？
“江砚，你醉了吗？”闻人烛试探问。
“没有，才这么点，怎么可能醉。”江砚面无表情。他只喝了一点，不可能醉。这点就会醉，就去小孩那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