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国眉头一皱。
语气不悦,“谁放你进来的?”
老太太见他对自已的饭票说话不客气,责怪道,“卫国,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姑,你要是还想让我认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卫国心里的亲情一点点被老太太消磨着。
一次次的用亲情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搅得他都要妻离子散了。
若还照这样下去,他怕是离孤家寡人不远了。
温宁替老太太说话,“卫国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大娘呢?大娘也都是为了你好。”
“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少多嘴!”
“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凶啊!”
猛不丁的被凶了,温宁都吓懵了。
认识沈卫国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已说话。
脸上布满了委屈的表情。
不料,沈卫国懒得看一眼。
对着那边走列队的陈建国喊了一嗓子,“陈建国,去看看刚才是谁的岗?让他来后勤部喂猪!”
说完,扭头大步的离开。
老太太都没缓过神来,眼前就已经没了沈卫国的身影。
来到镇上,经过一路的打听终于是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林夏至的裁缝店。
老式的砖瓦房,外侧是一米多高的窗户。
从外面老远就能看到里面的陈设。
布置的很时尚,让人忍不住驻足。
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她正低着头踩着缝纫机。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静谧祥和。
微风轻轻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一静一动都好美的像画一样。
让他移不开眼。
两小只掀开帘子进去,扑在她的身上撒娇。
她低头笑盈盈的对着两个孩子说着什么,母子三人其乐融融。
若干年后,他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傍晚。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是幸福的具象化。
林夏至低头拉着两人的小手手,轻声细语道,“妈妈拜托聿明哥哥买了肉和虾,晚上我们吃饺子好不好?”
“好~”
大安回答完,一抬头看到了在外面的爸爸。
顿时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伸出小手指给她看,“是爸爸来了!”
顺着大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站在大槐树底下的男人不是他是谁。
沈卫国见孩子看到了他,便也不在这个角落窥探幸福了。
抬脚朝着店里去,大安推开门跑出去。
张开双手扑向他,“爸爸!”
沈卫国半蹲着,双手掐住他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
小丫头没去找爸爸,而是紧紧的攥着妈妈的手。
他抱着大安来到母女俩面前。
林夏至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陈说你带他们走了,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怕我把他们卖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带刺。”
沈卫国声音弱弱。
他何时这么‘低三下四’过。
还有,这副被欺负了样子算什么?
林夏至怀疑自已眼睛聋了,眨巴了好几下。
再看向他时,面冷了几分。
说,“等你什么时候把你姑送走,再来接孩子吧。在此之前,他们会跟我住在这里。”
“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他目光在店里环视。
大安指着帘子后面跟他爹说,“后面有。”
他要去看,脚刚动就被林夏至挡住了。
毫不留情的说,“你一个外人不方便。”
“孩子在我这里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每天过来看一眼。”
外人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了沈卫国的心上。
Biubiubiu的连环发射。
原来她昨天从家里出来,就是住在了店里。
不方便他到后面去看,想必是老板给她定的规矩吧。
嗓音柔和的问,“怎么没听你说过,不摆摊在店里工作了?”
“有什么可说的。”林夏至声音淡淡,“总归是我自已的事情。”
沈卫国被噎了一下。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看到了小宁儿。
把大安放下,伸手要去抱抱闺女。
不料,小宁儿撅着嘴巴往妈妈身后一缩。
小姑娘生他气了。
无奈的垂下手,叹了口气。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林夏至开口撵人,“孩子你也看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慢慢站起来,“家里你跟孩子都不在……”
“不在不正是随了你们娘俩儿的心意了吗?”
面对林夏至身上竖起来的尖刺,沈卫国一口气哽在喉头的难受。
这一会儿,扎他多少回了?
心都漏水了。
偏他还不能发脾气。
媳妇儿都打算不要他了,再发个脾气,被踹的不是更早了吗?
他心里有苦他不说。
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钱你拿着,”
“给孩子的生活费?”
“不只是给孩子的,还有你的。”
“不用,我能养活我自已。”
她又把自已拒之千里之外。
沈卫国这暴脾气,拉过她的手把信封往上一放,“你怎么那么犟呢?”
“我们现在还是两口子,我是你男人,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那都是应该的。”
“要是连你们娘仨都养不起,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放出来的这些话乍一听很男人。
可是,林夏至怎么可能被他说两句好听的就动摇呢。
搞钱第一步是什么?
封心锁爱!
垂眸看了扫了眼掌心上的信封,讥笑了一声。
抬头看着他,眼里无波无澜。
“这番话也就是感动一下你自已。对我来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已。”
沈卫国怔怔的看着她。
突然,觉得她变得很陌生。
就好像经历过生死浩劫之后,看淡了一切的感觉。
平静的可怕。
尤其是对他,冷漠的可怕。
彼此相对无言。
两小只仰头在他们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脖子都摇酸了。
林夏至抽出自已的手,收下了信封。
提醒道,“你再不走天就黑了。”
沈卫国回神,蹲下来叮嘱了两兄妹。
“你们听妈妈话,爸爸改天再来看你们。”
大安对老父亲依依不舍。
但是想到家里的那个作妖老太婆,还是对爸爸挥挥手。
等他走后,林夏至关了店。
脱下身上的罩衣,牵着俩孩子往后院去。
她擀饺子皮的时候,揪了一块面让他们玩儿。
两人围着桌子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一片。
沈卫国从店里出来并没有立马离开,斜靠在大槐树下抽了根烟。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笑声,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心中的烦闷也去了几分。
一根烟燃尽,他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回到营区,准备去找谭建军唠唠。
不料,却看到周余扬惊慌失措的大老远向他跑来。
“营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