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扶摇被水云强叫的吃了饭后,两人才开始谈话。
水云控制好了两人醒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吃上晚饭。
而扶摇一醒,就先担心飞鱼,而水云告诉她飞鱼没事,有徐长泽照顾着,她又歉意的没能做好一顿饭给水云吃。
看见水云拿上来的饭菜,她满是愧疚。
而水云却告诉她,是徐长泽做的,但扶摇还是愧疚。
等用完餐后,扶摇想立马去看飞鱼,却被水云按回了床上。
水云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好。
“这……,我不用,我没那么娇弱。”扶摇拒绝,但还是抗拒不了水云,乖乖的靠着。
这次水云拿出了银针和药,她对扶摇说:“看着,我只做一次。”
能学多少,看你自已了。
“干……干什么?”扶摇蹙着眉,她不确定的问。
而水云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手很快的给她扎上针,拿出她靠在床边的手,割了个小口。
把割了小口的手安置于装了清水的碗上。
水云一边做一边说着她这么操作的原理。
听到水云的话,扶摇呼吸急促,她才知道这是什么,也意味着什么。
窗上映着影子,无声的在宣告什么。
过了一会,从口子处爬出了一只青色的小虫,它的精神不太好,一出来吧唧一下跌入清水里,飘飘浮浮。
扶摇的眼眸泛红,她却不敢流泪。
“我……,为什么?你知道我谁吗?为什么要帮我?”扶摇哽咽地问。
她对水云感觉很好,甚至有了贪恋的情绪,想一直能有水云这样的朋友,但不代表水云能对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朋友是两个有共同想法的人才能做的,不然你想与她成为朋友,而她却不想与你成为朋友。
她知道水云对她,只是一个相处融洽的人。
“知道,我曾经见过你在公主旁边。”水云答。
扶摇抬起眼眸震惊地看着她。
水云的话还在继续,“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你就不怕我是来害你的,公主不喜欢,讨厌你,你就不怕吗?”扶摇追问道。
“不怕。”这是实话,水云没撒谎。
这话撞得扶摇情绪无法控制,她低语道:“我不会害你,我已经不是公主的人了,我自由了。”
她说她现在的身份。
“嗯,你很棒。”水云在夸她。
扶摇苦涩地笑了笑,她又继续问:“这蛊,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在夏府见识到了水云的医术,但有些医术高明的医者,也不见得能认识到蛊。
可刚刚水云能如此简单的取蛊,就代表她是认识蛊的。
可扶摇还是不死心的问,或许是之前的晕倒暴露了。
“同样,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水云将她手上的伤口子抹好药。
将她手塞入被子里,静静地又道:“不仅有蛊,你身上还有毒。”
说到这处,水云拿了颗洗衣丸喂她吃。
先取了蛊,才能解毒,不然扶摇的身子受不了。
扶摇没有犹豫,水云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能怎么办,她都已经将她看穿了,可接下的话,让扶摇再一次控制不住。
“你给自已下的落胎药太猛了,伤了身子,然后又中蛊又中毒,又毫不留余地拿自已身体试药。”
“被你折腾的蛊和毒,分别附在你心口和伤身的地方,每月月事,彻夜疼痛,羸弱的身体,格外畏冷,又不能大悲。”
“别人有的寿命,你只有一半了,或许连一半也没有。”
如果她再继续折腾都没有找到办法,就是真的连一半的寿命都没有了。
全都剖完了,一点都没给扶摇留,水云将她这个身体都透得干干净净。
落胎药,比起蛊和毒,扶摇最痛苦的是这个,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已的腹部。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原本脸上才被水云养起的几分血色,此时全都退去,满脸苍白。
那晚被公主下命令与飞鱼事后,她被公主的人递上了一碗避子药,她没有犹豫,直接喝。
可还是没挡住,当她意识到时,去取了药,自已熬了一碗落胎药。
她知道公主不会允许这事暴露出去,更别说把孩子生下来,而这个孩子也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一旦出生就是她这个母亲亲手给它铐上一生也无法解脱的罪。
熬的药刚喝完,门就被敲响,打开门,门外是公主的奶嬷嬷,她带了一碗落胎药。
一如当晚给扶摇带避子汤一样严肃冰冷的眼神。
她说:“公主说,喝下它 ,才有资格继续站在她身边。”
扶摇这时才知道,她取药的痕迹被发现了,她明明抹除干净了,可还是被发现了。
或许根本不是取药时被发现的,但这早就不重要了。
这碗药她不能不喝,奶嬷嬷不在乎她之前取药完后有没有熬来喝,她只在乎这一碗,她要亲眼看着扶摇喝下去。
直到落掉孩子。
而没资格站在公主身边,那只有死人。
扶摇低头在哭,却哭得不彻底。
水云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道:“哭吧,蛊取了,毒也去了,可以大彻大悲一场,想怎么哭都可以。”
她捧着自已的脸,低着脑袋,眼泪不再是大颗大颗的砸下,而是从指缝里像泄洪的水一样,把多年的洪水泄出。
压抑的哭声让窗外的影子颤抖。
即便如此,情绪大放,扶摇还是习惯的压抑着声音。
是细细弱弱的声音流淌在屋里,但此时足够安静,她的哭声仍很清晰。
整个屋子都是她的悲伤和她曾经无法言出口的呐喊。
过了很久,扶摇算是缓过来一些,水云拿着帕子,湿了湿温水,帮她擦擦脸。
扶摇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的任其水云动作。
“那天,我喝了一碗,公主又送来一碗。”扶摇含着哭腔解释道,不是她对自已下药太猛,而是她无法做主。
听到此话,水云很是歉意:“抱歉,我误会你了,是我的不是。”
而扶摇了摇头,不在意这些。
“我身子还没好,公主被人暗算,我给她挡了,挡之后才发现是蛊,后来可能是老天看不过我,发现我中了蛊还没死,不好的事又来了,我给公主挡了毒。”扶摇哽咽着,她扯着嘴角,回忆起之前的痛苦。
能不给公主挡吗?不能,因为她是公主,你是奴。
扶摇曾经问过自已,可得出的答案令人绝望。
她不是有家族托底的宫女,她是被卖掉的奴。
“你很辛苦很累,现在要看好现在,过好现在。”水云安慰道。
是啊,要过好现在。
扶摇看着愿意听她说话的人,水云没有说出:她是公主,你是卑贱之人,能为公主做事,是你的恩赐,你荣幸。
她没有说这些话。
如此的水云,让她想说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