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明明刚刚还在跟人打架,家长来了的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
离浅觉得这样的自已,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警惕。
她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已居然会这么依赖墨寒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的婚姻只有两年,两年之后他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到那个时候,她恐怕想见一面墨寒渊都是一件难事,更何谈依赖。
她觉得,她一定是被老人家的遭遇所影响,现在应该是有些脆弱,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离浅迅速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已的小脸,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没什么,我只是看资料看的有些累了。】
墨寒渊双腿交叠,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有些怀疑地说道,【什么资料看的这么晚啊?】
他的浅浅可是天才少女,才20岁已经是博士了,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她熬夜看过书,用小丫头的话说,“那些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弄完了。”
潜台词就是,回家不需要看了。
所以,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小丫头熬夜看的呢?
离浅没有想到墨寒渊这么敏锐,一下子就抓到了她话中的漏洞。
离浅躺在了自已那像云朵般的大床上,想着:可是啊,墨寒渊出差了,肯定是公司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才会亲自去的,她不想为了自已这点小事,来影响他,所以她撒了个小谎:
“是教授让发表一篇论文,我前一阵太忙给忘了,只好抓紧时间恶补了。”
也不知道墨寒渊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于是,两人说了晚安之后,挂了电话。
墨寒渊今天见了好几拨的人,又开了两个会,也是有一些疲累。
海城这边的一个房地产项目,投资近百亿,在审批上有一些问题,迟迟批不下来,如果一直这么拖着,每天就是将近百万的损失。
他这次来就是要跟这边的上层交流探讨这个问题,只是这边的上层是刚刚调过来的,所以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墨寒渊必须快速地打点好一切,做到双赢,这样才能有个更加长久的合作。
离浅趴在床上,翻了个身,跟墨寒渊打完电话,她感觉自已也轻松了很多,放松的结果就是困意来袭。
她看了一眼,电脑里的那一大堆的资料,算了,先睡吧,明天再看。
***
第二天,离浅醒了之后,感觉自已筋疲力尽的,昨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好,整个晚上都在做梦,梦里都是张父张母和张强的事。
在她的梦里,是张强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最终将张父张母逼死了。
离浅晃了晃脑袋,抓紧时间起来洗漱,又叫张嫂将早餐拿到她的房间,她则继续看那些资料。
张父看妻子实在是难受,也没继续打扰她,而是起身给妻子做饭去了。
可能是妻子回来了,他心里高兴,张父今天做了四菜一汤,这在他们家已经是很少见了,他脚步轻快地去叫妻子起床。
张母虽然身体上还是很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对上丈夫热情的眼神,她还是从床上起来了。
张父一边给妻子盛饭,一边说道:
“你要多吃点,你就是太瘦了,身体才会这么虚弱,张强那孩子已经长大了,我们给他把这个钱还了以后,就让他出去找一个工作吧,我看他也没有学习的那个心思。而我们啊,也不再年轻了,我们要学会为自已而活,以后,我每顿都给你做肉吃,我们也要好好享受自已的人生……”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哐哐哐”砸门的声音。
张父对这个声音好像已经免疫了,镇定地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了门前,“一定是要债的,我们把钱给他们,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妻子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门一打开,要债的就一把推开了大门,将门后的张父弄得一个踉跄。
那人看到没有看张父一眼,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块鱼,“兴致不错啊,这有鱼有肉的,怎么就不知道还钱呢?!”
说完,将整个桌子掀了,张父忙活了半天做的菜都散落在了地上。
张母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张父看到妻子这个样子,急忙过来安慰,然后抬头对上了要债人的眼睛说道:“要钱就要钱,你吓到我的妻子了,我现在就将钱拿给你,请你拿到钱后马上离开。”
张父没有看到的是,要债人在听到他的这番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蔑一笑。
张父一手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轻声地问:“你把钱放哪里了?我现在拿来给他们。”
张母听到这话,眼神闪烁地看着自已的丈夫,又看了看要债人,嘴张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张父也不急,只当是妻子身体本就是不舒服,又被要债人这么一下,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又走到了厨房给妻子倒了杯温水,放到了妻子的手里,“你先喝口水,不用害怕,我们把钱给他们之后,他们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时,张母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她艰难地指了指要债人,哽咽地说道:“我……我已经……我已经让儿子把……把钱给他了……”
然后,张母就是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要债人,好像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哦,我忘了,这是欠条,从此以后我们现在两不相欠了。”
可是,事不遂人愿,要债人的瞳孔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同情,但这丝同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
只见他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没错,你是把钱给你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