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肯定说她,萱儿一直都很乖顺,在外面更是不敢给侯府抹黑,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只有回门那日……”林小娘话不说尽,却又将事情前因后果都挑明了。
“可怜我萱儿不过是一时失手,就要受此等罪。”林小娘脸上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双手揪着自已的胸口,哭的梨花带泪,“看见她这个模样,我这是当娘的心疼啊,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江侯爷这么多年就是吃她这一套,怒声道,“若真是那个贱蹄子干的,本侯定会让她给你们一个交代。”
可现下当务之急是江若萱的伤势。
正巧这时大夫也诊断完了,提着药箱从内室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
林小娘见大夫出来也顾不上装可怜了,迎了上去,速度竟比江侯爷还快。
江侯怔愣一瞬,也围了上去,“大夫我女儿如何了?”
大夫看了他们一眼,叹气摇头,“人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情绪有些不好”
“那就好……”林小娘和江侯爷同时松了口气。
只是受了点惊吓好好养几个月便好了。
“不过……”大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林小娘急道,“你快说啊,不过什么?”
其实她心中已有猜测,但不到最后一刻仍旧不死心。
“小姐脸上的伤怕是会留疤。”大夫叹息着说道。
“什么?”林小娘尖叫起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怎么会这样?女儿家的容貌多么重要,这要是留疤了该怎么办啊!”
江侯爷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大夫,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让她不留疤,在贵再稀有的药材我们都给你找来。”
林小娘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只要能不留疤,再贵的膏药我们都要,或者缺什么药材我们都可以找来。”
只要不留疤。
她可还指望着自已女儿能靠着她那张脸攀上王孙贵胄,到时候她也好弄个诰命当当,彻底摆脱她青楼女子的身份。
为此这些年她没少在江若萱的身上花心思,砸银钱,请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来教她规矩。
“这,我也没法子,侯爷夫人怕是要另请高明了。”大夫连连摆手,背着自已的药箱告辞。
“这事肯定是江若芸那个小贱人脱不了干系。”林小娘双目瞪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可是她好狠的心呐,萱儿只不过是不小心将热汤撒在了她的手上,可她竟然毁了我萱儿的脸。”
毁了她的诰命。
“侯爷,你一定得为萱儿做主啊。”林小娘哭诉着。
江侯爷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显不耐发,“做主,做什么主,这都是她自已作的孽,你让我去找谁做主?”说罢,黑着脸甩袖离开。
“去怀王府,去衙门,去找江若芸……”林小娘见他要走,死死的拉住江侯的衣袖,面目狰狞道。
“啪——”
伴随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林小娘被甩在地,珠钗凌乱。
“去衙门,去怀王府?你哪来那么大的脸面,还敢去找怀王对质。”江侯爷指着林小娘的脑门怒骂。
林小娘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侯爷,“侯爷不要忘了,萱儿可是要嫁入长公主府的。”
江侯爷闻言离去的脚步果然一顿。
林小娘自以为拿捏,狼狈的站起身来嘴角上扬,端着一副侯府夫人的架子,“他日——”
“咳……咳咳。”刚说两个字,就被江侯爷掐住了喉咙,无法喘气,脖颈上青筋四起,脸色瞬间被憋的通红。
“闭嘴。”
江侯爷眼神冰冷,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林小娘的脸色由红转紫,双眼开始翻白。
就在林小娘快要断气之时,江侯爷松开了手。
林小娘瘫软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你别真当本侯爷是傻子,她容貌尚可都入不了小侯爷的眼,所以才想尽方法去讨好长公主,才发生今日之事,更遑论她现在毁了容貌,你还做梦想着能进入长公主府呢?”
“你要记得,你能有今日的尊容都是本侯愿意捧着你,若没本侯,你现在都不知道在谁的榻上。”江侯爷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林小娘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一般,心中充满了怨恨。
说到底他还是芥蒂她出身青楼,哪怕他明知道她跟他时是清白之身。
呵,这就是男人,既要又要,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娘。”江侯爷走远后,江若萱才从内室走了出来,“爹爹,爹爹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她早就醒了,在内室里面听着他们吵完了全程,眼泪已经流干了。
“萱儿?”林小娘转身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江若萱是什么时候醒的,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眼神躲闪着不敢对视。
“娘,我的脸是不是真的没救了?”江若萱问。
“你放心,你爹爹不想办法,娘给你想办法,娘一定不会让你毁容的。”林小娘艰难起身,语气坚定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娘,若是我的脸真的好不了了,我该怎么办?”江若萱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会,你的脸一定能好。”林小娘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变的面目可憎,“你必须嫁入长公主府。”
这样,这样她就与长公主成为了亲家,若是再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说不定她也能捞个诰命夫人当当,倒是谁还敢再瞧不起她。
“娘,我不想……”这是江若萱第一次表达自已的意愿。
刚开口就被林小娘严厉呵止,“不行,你一定要嫁入长公主府,哪怕是妾。”
“为妾?”
江若萱一脸震惊,有些不相信自已刚刚听见了什么。
“你居然想让我去给别人当妾室?”
她娘居然让她堂堂侯府嫡女去与人为妾?
这要传出去不得让人耻笑,以后她还怎么能再抬得起头来?
她还以为母亲与父亲不一样,是真心为自已打算,到头来她不过是父亲母亲攀权附势的一个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