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骄半信半疑,若是别人,她倒是相信如梅如兰所说,但谢宴礼,他会吗?
不过多一件‘武器’也是好事,她也就没说什么,换下来,让如梅如兰替她收好。
很快便到了出嫁之日,但这段时间,孟怀书被脏病这事折磨得够呛,根本就记不起这回事来。
所以,成亲当日,他还在应付孟郦的哀求。
自然是替何冰云求情的,但孟怀书对何冰云已然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会理会孟郦的求情?
加上那日他和何冰云打完架后,不甘心何冰云说那句不会有任何女人会再嫁给他,他去了柳南巷。
只是宅子里并没有白荷的身影,他又去了秋水斋,依旧没有找到白荷。
拉了一名秋水斋的小厮询问,才得知,在他回家的第二日,白荷就没在当秋水斋的掌柜,而且消失得一干二净,是真的连影子都寻不着的那种。
这对孟怀书的打击特别大。
何冰云那般对待他,他能理解,毕竟何冰云恨他。
但白荷为何?他们不是如胶似漆的吗?而且他也承诺了会接她入府,给她良妾的名分,她为何会消失不见?
白荷的消失,让孟怀书彻底没了精神气。
当然他并不知道,白荷出现在他身边,一切都是计谋,就是为了离间他和何冰云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白荷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而是由觅嫣重新安排,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嫁给一个农村的鳏夫。
虽是鳏夫,但这人老实,做事也勤快,最主要的是,相貌长得端正,做夫君,是良配。
白荷也乐意,也就高高兴兴地嫁人,过她的小日子去了。
孟怀书浑浑噩噩,每日都是靠着酒度日,才能安生一些,而孟郦的吵闹,让他是烦扰不已,他便直接让人将孟郦关回她的院子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所以,当迎亲队伍到了孟府门口,孟府一片寂静,门房开门看到门口的景象,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去找孟怀书。
只是此时的孟怀书已经喝得不认人了,哪里能听懂门房在说什么?
门房无奈,只能求助旁边守着的阿福。
阿福虽然是孟怀书身边服侍已久的老人,但此刻的他也急得没了主意。
迎亲队伍都到了门口,他们孟府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事,甚至都没贴喜挂红绸。
更别提什么准备嫁妆了。
好一会儿,他才不得不急匆匆地往雨竹轩里赶。
只是没想到,到了雨竹轩却是一愣。
这里和孟府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因为这里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喜字。
他站在院门口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守在院门口处的侍卫过来询问,“你是何人?有何事?”
都督府给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去记孟府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即便阿福一直都跟在孟怀书的身边,这些侍卫也是见过他的,却依旧记不住。
“我是孟大人身边的管事,我来,是因为……因为都督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说完,阿福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这叫什么事?孟府嫁女,主人家却根本不记得喜日。
但现在即便去安排,也是来不及了,就希望,这个院里的主不要埋怨,不然,她嫁入都督府后,会不会报复孟家?
在阿福冷汗涔涔之时,院子里面的主院门开了,一火红嫁衣出现在门口。
阿福站在院门口远远看着,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孟府没人记得这个刚回来的孟家女出嫁日,好在她自已记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怜。
他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这些钱,是孟怀书放在他这边保管的,算是私房钱。
现在他已然没有时间去准备什么了,想必这钱拿出来,主君也是不会怪罪的。
所以在沈青骄被如梅如兰搀扶着走到院门口时,他把那些银票递了过去。
“二姑娘,最近府里发生了很多事,主君抽不出身来筹办姑娘的婚事,还望姑娘莫要怪罪主君,这些银票是主君为姑娘准备的,姑娘收好了。”
沈青骄本就没有指望孟怀书会给自已操办婚事,更不指望他会出半分嫁妆。
但此刻看着他递到她红盖头下的银票,她弯起唇笑了,随即示意如梅收下。
银票这种东西,她一点都不嫌多。
“有劳阿福管家了,我院里的那些嫁妆,还烦请阿福管家帮忙安排几个人帮忙抬出去,感谢了。”
“二姑娘言重了,老奴马上就去安排。”
很快,阿福就匆匆离开,沈青骄留下两名侍卫在此等着阿福带人来,再和他们一起把之前徐婉竹提亲带过来的那些东西,此刻是作为她的嫁妆,一起跟着她重新回到都督府。
她则是由如梅如兰扶着,慢慢地朝孟府大门口而去。
当她差不多到大门口之时,那些抬着她嫁妆的队伍也跟上了她。
一长条队伍,由她这个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子带头,一起出现在孟府大门口。
此刻坐在高马上的谢宴礼,也在瞥见那抹红的时候,缓缓转眸看向她。
女子身着绣花红袍,凤冠霞帔,红盖头上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此时甚是动人。
这是一场戏,沈青骄心知,谢宴礼心也知。
他今日本可以不亲自来,但鬼使神差地就来了。
但此时此刻,看着她一身如火的嫁衣,他忽然觉得这一趟,好似也并不是那么无聊。
他翻身下马,踏着四方步朝她走了过去。
明明红盖头遮住了视线,但沈青骄却是能清楚感觉到他朝自已走来,听着他踩在地板上结实有力的脚步声,她忽地控制不住心,开始咚咚作乱。
没想到,不过一场做戏的婚礼,她也会从中体会到嫁人的那种忐忑。
很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递到他眼前。
她交叠置于身前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捏了捏,犹豫了一瞬,才将一只手轻轻置于他的掌心之中。
他马上便收拢五指,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般牵,可是她此刻却觉得他的手心无比滚烫,烫得她掌心不断冒着汗。
她动了动手指,有股想要将手撤回来的冲动。
但换来却是谢宴礼握得更紧了些。
“别动,好好走路,摔了本督可不扶你。”
沈青骄这才安分了下来,同时也在心里嘟囔道:谁要你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