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
男色误人,她怎么能沉迷于谢宴礼的美色之中?这是大忌。
很快,沈青骄便调整好了情绪,换上了得体的笑,由着徐婉竹拉着她进去。
徐婉竹还特地将她安排在谢宴礼身旁坐下,自已才寻了一个位置也坐下。
而他们刚坐下,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随之便是孟郦不顾家中婢女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宴客厅。
孟怀书在见到她的时候,第一时间脸色便沉了下来,何冰云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清楚自家女儿想要做什么,但此刻并不是时机。
她慌忙站起身来,快步朝孟郦走过去,拦住她继续想要走过来的脚步。
而后低声着急道:“郦儿,你做什么?赶快出去,回房去。”
“母亲,我不回,凭什么那个乡下女人可以在这,我不可以?”
孟郦的声音并不小,且带着几分倨傲,厅上众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沈青骄外,厅上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
特别是徐婉竹,马上便开口嘲讽孟怀书,“孟大人,你们孟府的规矩便是如此?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孟怀书嘴角抽了抽,不敢反驳,只好赔礼道:“让大都督和姨夫人见笑了,小女不懂事,我这就让她出去。”
说完忙从太师椅上起身,快步走到何冰云和孟郦面前,而后训斥道:“成何体统?没见到有客人在吗?胡闹什么?”
本来被沈青骄抢了谢宴礼,孟郦她就已经很不开心,她母亲说了,要帮她,可是都过去好几天了,什么动静都没。
现在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家里,还不让她出来相见,此刻又先后被父母训斥,孟郦心里更加不快,顿时一赌气,推开孟怀书和何冰云,快步走向谢宴礼。
孟怀书和何冰云都没想到孟郦会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两人皆没有防备,都被孟郦推得踉跄了几步,还是一旁的丫鬟们眼明手快扶住了两人,才避免了在客人面前出丑。
然孟郦走到谢宴礼面前,便露出一抹娇羞的笑,随即微微福身,“郦儿见过大都督。”
谢宴礼全程都是手肘撑着太师椅的把手,脑袋微微歪着,靠在手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自已面前的孟郦。
沈青骄本就坐在谢宴礼旁边,她看着孟郦的时候,眼眸也是含笑的,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
当然,孟郦的心思全都在谢宴礼这里,完全忽视一旁的沈青骄。
她见谢宴礼并未排斥她,甚至唇角还含着笑看着自已,之前被沈青骄打击的那些信心瞬间全部回笼,马上也摆出一副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含情脉脉地回看着他。
孟怀书和何冰云缓过神来,忙走上前去,何冰云先是将孟郦拉到身旁,孟怀书则是挡在她们和谢宴礼之间,才开口道歉。
“小女不懂事,惊扰了大都督,还望大都督莫要怪罪。”
谢宴礼笑道:“不要脸想要勾搭本督的女子,本督见得多了,多一个也无妨。”
前一刻,孟郦对谢宴礼还芳心乱蹦,但谢宴礼这一句,却让她神色一僵,脸上本因娇羞而爬上的红晕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代替的是满脸的苍白。
谢宴礼唇边一直挂着笑,她以为他并不排斥她,甚至对她还有些许好感。
但这一句话,她再笨也听懂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快就将目光定到沈青骄身上,定是这个女人在谢宴礼面前说了她什么,不然,谢宴礼怎么会说那么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孟郦对沈青骄的恨,又多了几分。
沈青骄在孟郦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与她的视线对上,见她愤恨不已,她勾了勾唇角,轻挑了下眉眼,也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给她。
孟郦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脸上的气愤之色更甚,特别是眼底的怒火,都恨不得烧到沈青骄脸上来。
孟怀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谢宴礼的话让他无比难堪,但他不敢给谢宴礼脸色看,只好回头,瞪向孟郦。
待看到孟郦那充满怒火的脸色,他顿时气急,骂道:“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回屋里去。”
何冰云也拉扯着孟郦,想要将她拉出去。
虽然她很恨谢宴礼贬低自已的女儿,但她还是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若是谢宴礼对她的郦儿无意,让她继续留在这,也只会更加惹得谢宴礼不快。
情这种事急不得,须得慢慢图之。
她的郦儿就是太心急了。
“郦儿,跟娘亲回房去,听话。”
然孟郦却不肯离去,使劲儿想要挣脱何冰云的钳制,还朝谢宴礼喊道:“大都督,我和那个乡下来的女人不同,你看看我,定能发现我比她出色。”
谢宴礼并未回答她,甚至都没再多看她一眼,反而是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沈青骄身上。
沈青骄正处于吃瓜的最佳状态,谢宴礼看过来的时候,她唇角的笑都还未来得及敛去。
“看来娇娇对今天令妹的这一出戏很是满意啊,还是说,娇娇想要和令妹共侍一夫?”
沈青骄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瞧瞧,共侍一夫,你算盘蹦我脸上了!
不过,没等沈青骄反驳什么,孟郦先不乐意上了。
“谁要和这个粗鲁不堪,胸无点墨的女人共侍一夫?”
沈青骄秀眉微微一挑,笑道:“嗯,我确实胸无点墨,但也好过一马平川。”
孟郦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指着沈青骄,气急败坏道:“你……你粗俗,不知廉耻。”
她的身材平平,一直都是她的痛处,但身材是与生俱来的,又不能改变,她也很无奈。
不过她的容貌并不算差,甚至可以算得上出挑。
当然这是没有见过沈青骄之前。
自从见了沈青骄之后,她唯一能在她面前找到优越感的,就只有自已出身和才华。
但她如何也想不到,沈青骄会当着谢宴礼的面,直接指出她的短板。
她顿时委屈地嘴巴一瘪,眨眼间,眼梢就挂上晶莹欲滴的泪珠,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模样。
只可惜,她的委屈,只有何冰云看到。
谢宴礼此刻,连眼梢都没给她一个,又怎么可能会来怜香惜玉?
最后,孟郦也就只能泪眼涟涟地看着自已母亲,希望自已母亲能帮自已在谢宴礼这里挽救下形象。
只是何冰云欲开口之时,就被孟怀书用眼神制止了。
而后孟怀书对着谢宴礼点头哈腰,“大都督您大人有大量,小女不懂事,下官让她给您赔罪,你莫与她计较。”
说着,转头示意孟郦,“郦儿,快点和大都督赔罪,大都督宽宏大量,定然不会与你计较的。”
哪知谢宴礼却是幽幽开口,“孟大人好似很喜欢替人做主啊,不如,本督同陛下提议,这大都督的位置也让给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