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习武,万俟炤平时走路都是无声的。
盖因想吸引心上人的注意,他特意发出了些声响。
正如他所愿的,一进帐篷,聊的正欢的两人都望向了他。他也一眼就瞧见了他一路上都在思在念之人,紧接着就是旁边的男人,嗯?男人,原来是恩和。不是,他怎么在这,想到方才听到的隐约谈笑声。
万俟炤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见他嘴角的笑意仿佛也看出了殷勤谄媚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
恩和眨了眨眼睛,显出几分无辜。
“你不是找我借了人,我自然要来看看情况。”
昨日万俟炤兴冲冲地找到他,说是向他借个翻译能手,还是要那种会教人的。他手下能人不少,更何况他与万俟炤关系要好,借便借了。只是见要求古怪,难免心生探究之欲。今日无事,便来瞧瞧了。
恰好,思及此处,恩和拿起茶碗掩住难抑的笑意,可欢喜还是从眼角眉梢处溢出。
倒是要谢过万俟炤了,要不然也无法遇见觉岫。恩和自少时知事起便一门心思在争权夺利上,他很清楚只有足够的权利才能让人瞧得起他这个奴隶之子。
前十数年他也是如此做的,并且得心应手,如鱼得水。直至今时今日,世间趣事并不只有攀登权利高峰,他也并不是个只在乎权欲的俗人,可寻情追爱本就人之常情不是么?
只一眼,便认定
只是听见笑音,心也会为之牵动。
恩和身上毕竟有一半的匈奴血液,他身上带着天然的果决,仅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他便认定了觉岫。
万俟炤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恩和的心思,哪怕他来之前没有,碰到觉岫也是无中生有了。
他几乎气急败坏:“现在看完了就赶紧滚,这里可没什么可聊的!”
恩和还是气定神闲:“是和你没什么可聊的,我与阿岫还在兴头上呢。”
话中隐含的得意炫耀又是狠狠一击。
恩和是匈奴与中原人的混血,再加之其常年游商有交易,汉话自然是手到擒来。而万俟炤自小便看不惯文弱的中原人,更是不屑于去学习他们的语言。便是在昨日便开始恶补,这样大的差距,就算他万俟炤是个天才,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况且,万俟炤要学习汉语也离不开恩和,他手下翻译人才辈出,王庭里其余翻译与其相比也是差了一大截。
双方你来我往,争锋相对,只是面色如常,两人都不愿在心上人面前展露出不好的一面,反教他人占了便宜。如今这般,不过是仗着祝觉岫听不懂罢了。
祝觉岫虽然听不懂,但她有脑子。男人嘛,哪怕面上装得再好,那点火星子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来。祝觉岫也不出声,她在心里和778聊,时不时还指指点点。
别说,这有来有回的,真是一场大戏,就差一把瓜子了。
虽然没有瓜子,点心茶水可是没少,还有一些精致的首饰放在祝觉岫手边,供她赏玩。
祝觉岫:你说(抿两口点心)他们还挺贴心的(喝一口奶茶)正吵着呢,还能有吃有喝有玩的(再看两眼首饰)
两人争吵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还有一半时间是供祝觉岫逗乐充数的。他们早看出了觉岫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他们同样也是不吝于舍去一点傲气,供心上人开怀。
几十日的奔波,劳心伤神,正是需要歇息的时候,如果只是如此便能让她放松一二,自然是最好不过。
至于其他,那是他们二人的较量,谋夺阿木拉嘎的心不在于此时此刻。
瞧见祝觉岫开始打起哈欠,显出几分兴致缺缺的样子,二人就识趣地停下来。
精通汉语的恩和柔声轻哄,万俟炤则适时地把婢女叫进来伺候。
祝觉岫在发出休息信号后就得到了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妥帖的照顾,很快就梦会周公了。没办法,卯时起床是真伤不起呀。
而为了觉岫能好好歇息而退出帐篷的两人大眼对小眼。
须臾,二人几乎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