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不是平常睡觉的姿势,祝觉岫睡得并不安稳,眼皮将睁未开。恩和便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睡梦中的情绪,边哼着歌。
后面的歌词早就遗忘在悠长的岁月里,他就低低地哼着调子。
当初额赤也是这样,哼着这样的曲子,希望他能尽快入睡,忘掉那些疼痛。她会的匈奴歌不多,更多的是那些中原曲子。这么多年来,他脑子里好像一下把其他的忘了,只记得这一首。
额赤说:“学会了,以后可以唱给你的宝贝听。”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大声的反驳:“我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孩子的,这样的日子我还过不够么!”
闻言,额赤只是拍一拍他身上的灰尘,秀美的脸庞在烛光下罩着一层莹莹的光。忍不住笑着说:“哦~小恩和,这可是你说的哦……”
现在想起来额赤的笑脸仿佛印证了世事无常的道理。
他在拿额赤教他的歌哄他的宝贝,而他的宝贝正躺在他的怀里睡觉。
众周知,人是没办法在除了除了床以外的任何地方睡很久的。
祝觉岫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微微侧过头看一眼,感觉自已已经把一生都睡过去了,这天怎么还是黑的,残月莹莹生辉,一些星子点缀在黑色幕布上,很大很亮,像是触手可及。
稍微回过神就感觉浑身有种难以言喻的酸爽,像是…像是很委屈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狠狠拉了一场,又舒服又累的。
不过,欸?这个角度,她怕不是在恩和的怀里睡了一觉吧。
祝觉岫彻底醒了神,有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已躺在关系一般的朋友怀里的无助感。
想起来,可是恩和以手支颐,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自已又不能保证起来不会吵醒他,人家好歹还做了她的床呢。
救命,自已到底是怎么睡到人家身上去的啊!就没有古希腊掌管睡觉的神管管老实人的睡姿吗?!
祝觉岫是很想一躺不起的,但是呢,总觉得自已再保持一个姿势就要麻了。
于是,平时很少锻炼到的腰腹就起到了作用,强撑着软肉,把上半身悬空起来,朝外的一只手寻找地面,试图分担压力。
好好好,快了快了!
把自已半个身子移出去的祝觉岫,眼尾余光突然就对上了一双目测是刚睁开,新鲜的水润润的眸子。
好消息,人醒了不用再大费周章了;坏消息,是个惊吓,一朝回到解放前。
恩和低着头看着一半身子在他怀里,一半身子露在外面的祝觉岫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祝觉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过身子坐到一旁。中途披在两个人身上的袍子还掉了下来,然后又被她快速的盖回去,甚至在结束这惊心动魄的一系列动作后,祝觉岫还在感慨不愧是她,就是这么迅速。ˉ_(—o—)_/ˉ
可是恩和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其他,等她做完一切,下一秒就把头埋进祝觉岫的颈窝。热热的气息从鼻间一股脑的涌向祝觉岫薄薄的衣裳,像是要在祝觉岫颈窝处趁热留下什么烙印般。
祝觉岫有点不适应,伸出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在他背后的手还是放下了。其实她已经一连几日不见恩和了,以往他与万俟炤都会轮流交替凑到她面前,这样几日不见是罕见的。
而今日纵使恩和表现的再好,方才她躺在他身上,仔细看到他下颚处细微没清理干净的青色短茬,还有刚才两人无限接近时他眼下的青黑,都告诉她他这几日很忙碌,不然也不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以往的他是低调却光鲜的……
感受到靠着的身子由紧绷在慢慢放松,恩和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又很快放平,马上又控制不住的扬起。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又克制起来。
于是,祝觉岫又感觉到肩颈处一轻,一口气还没松呢,肩头又被轻轻一压。
没感觉到呼吸扑在衣服上,她有些好奇的微微侧头。就见到那个男人半睁柳叶眼,深邃的眸子此刻被薄雾覆盖,偏薄的唇紧紧抿着,瞧着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劲儿了,让人想狠狠弄一弄
祝觉岫刚想平复一下心情,不要总是丢掉苦茶子。就听到恩和在嘟囔着什么,她竖起耳朵。
模模糊糊的,什么跟什么啊…好像是匈奴语。
阿巴阿巴,听不懂啊。
好像感受到了身边人的迷茫,他眉毛快拧到一起了,整个人显得混乱而焦急。语速变得更快了些,这回祝觉岫听懂了,是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