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问题有点太为难你了,走吧,我们回去,我要去问问四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厦湉脸上的表情倒算不上是失望,或者说她明白明瑄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必然不可能有什么偏向,毕竟她就是一个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人,不能强求她为她做出什么改变。
只是她多少还是有些低落,毕竟明瑄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但她却没有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太舒服吧。
“哎。。。”
明瑄叹了口气,“汝去行汝所愿之事,吾独自留下即可,吾会掩饰清楚汝不必担心。”
厦湉看着她再度绽放出灿烂而绚丽的笑容,“生苦,既生则苦,故诸事不扰,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明瑄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只是冲她挥了挥手。
“呵,你啊,也复杂的很呐小明瑄,那好,就麻烦你帮我遮掩痕迹了,姐姐我要去切身体会一下爱别离的感觉了。”
山间,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片黑色的云团,厦湉的身影消失不见,明瑄手中拈花一掐,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被她所遮掩而去。
“生苦,从来也不是什么诸事不扰,我只是个不想活着但又舍不得死的可怜之人罢了。”
明瑄独自一人立在山巅,望着远处。
隔着那浓浓的白色雾气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却好似看的津津有味。
就好像,那空无一物的白雾在她眼里才是最有趣的事物。
她曾经告诉厦湉的,如果你能置身事外,那么这世间的一切在你眼中都会变得索然无味,曾经的她就是如此,置身事外心无一物,但是此刻的她却好似重新从那置身事外的看客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知这究竟是否是她想要的结果。
“心中有所执,故无法解脱;但也正因有所执,此生才不枉为人。”
明瑄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阵阵叹息在空谷之间回响。
洞穴深处,没有半点光亮照射的漆黑环境中,浓浓的刺鼻血腥味充斥在那狭小的空间里,黏腻稠密的触感从脚下传来让人难以避免地感觉不适,那仿若用血肉和鲜血织成的地毯仿若是在欢迎它的君主一般不停地蠕动着,不断耸起的波纹不由分说的将踏入其中的一切生物完全吞没又归于寂静。
孙赋雨站在鲜红的地毯中央,一双眸子映射着不知从何处折射而来的点点荧光,原本黑亮的双瞳此刻却散发着血一般的妖异神采,黑色的不祥之火笼罩在他身周折射出阵阵血色的光辉将他衬的充满了邪恶之意。
“呵,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放出这些杂兵来阻拦我,为的就是让我被杀意所控制?不是我说,你们的手段也有点太低级了,我的力量来源于传说中的灾祸之犬祸斗,你们觉得这点微不足道的杀意也能控制得了我?”
孙赋雨消散手中长刀抬手甩出一团火焰,砰的一声火光在崖壁顶上炸开,黑红色的光芒顿时便照亮了那并不算宽敞的洞窟。
这里是酒仙峰封印的一个关键节点,也是封印雾豺们的阵点所在。
曾经的这里,被黑色的物质涂抹封禁,铁链捆绑着禁魔石围绕着洞窟正中散发着阵阵蓝光的阵眼勾勒出一片神异奇幻的图画。
但是现在,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黑色涂料此刻已经全部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血肉尸块挂在构成阵法的锁链之上,鲜血顺着毛发和锁链滴落而下,好似鼓点一般滴答作响,乍一听上去好似还有些悦耳,但若是看到真实的情况,恐怕只会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孙赋雨蹲坐在由雾豺尸体构成的王座之上,雾豺们洁白柔顺的毛发沾染上黑红色的鲜血之后原本的纯洁之意便难以维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堕落和肃杀之感。
他一手甩动着手中的眼镜,血液在镜片的裂痕之上流淌蜿蜒,并伴随着他的动作被甩溅出去,他就像那指挥乐团演奏的总领者一般,给那本就阴森可怖的乐章添上了几笔不合时宜的诡异音符。
“啪嗒。”
脚步声自孙赋雨对面传来,他微眯双眼聚集光线,却也只能看到一身长袍的轮廓。
“你就是正主?八苦里的,求不得?不不不,这种级别的家伙应该不会这么早出场,你应该只是手下,但是能来对付我的肯定不是最低级的信众,按理来说我应该跟你聊聊打探一下情报,但是哥们儿赶时间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受死吧杂碎!”
祸火长刀猛地抽出,迎头砍下,灼热的火舌延伸出去数米之远,甩动着舔舐在长袍人身上,他身上的袍子似乎并非凡物竟然能无视祸火的侵蚀保持原样。
“哈,孙队长脾气这么火爆?看来真是杀上头了。”长袍人抽身而退,三步并作两步拉开距离,半挂在崖壁之上一手扣着突出的岩石冷笑道:“先别急嘛孙队长,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说着他动手轻轻一扣,崖壁上的一块石头被扳动落下,好似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一样,那一小块石头落在地面上掀起了好似狂潮一般的波澜,强悍的威势推着孙赋雨裹挟在雾豺尸体之中连连退后,撞在后方的崖壁上激起阵阵沉闷轰响。
“你做了什么?”
孙赋雨一边冲出一边问道,他不知道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潜藏着未知的陷阱,更别提那家伙还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对于酒仙峰的情况,孙赋雨的了解并不算有多高,他那有限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韵诗,但五仙峰的主事们对于隔壁部门的事务向来是不插手的,所以她对于酒仙峰阵法的了解也很是浅薄。
但是毕竟已经在雾豺窟战斗了这么久,孙赋雨已经能够初步察觉出此地阵法的大致轮廓了,方才那家伙扳下的石头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它却像是在大洋彼岸扇动翅膀的蝴蝶一般在那平静的阵法之中掀起了一阵极为狂躁的风暴。
“不管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哥们儿我坚信一招,一力降十会!”
“祸纹,外放!”
“祸纹,聚!”
“火光祸!”
“疮痍!”
孙赋雨的状态似乎出奇的好,他在极短的时间里用出了四个极为强力的招式,这四个招式里面有三个都是尚不熟练的招式,往常孙赋雨是不可能如此快速地连续使用的,但是此刻他却像是福如心至一般双手连翻,祸火长刀接连斩出,一道道圆刃如同剃刀一般飞驰而过,冲着长袍人用力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