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因着卫姨妈也来了,盛明兰就想去街上买些菜给祖母和卫姨妈补身子。一大早,盛明兰和小桃就坐车去了早市,盛明兰特意吩咐小桃要挑方好肉。
盛明兰和小桃坐车回了盛宅,两人边走着路边闲聊。
小桃兴冲冲道:“姑娘你看,这是我在张屠夫铺子里挑到的这块肉,无论你是要给大娘子做烧制的,还是熬漉。都是方好肉!”
明兰微微一笑,宛如春花般明媚:“姨妈胃口好,弄的祖母胃口也好了。”
两人闲聊着,迎面却碰上了周雪娘。
周雪娘躬身行礼:“六姑娘安好。”
盛明兰也停下回礼:“周娘子。”
明兰问完好后就和小桃兀自往前走着,这周雪娘是林小娘身边的人,碰上她不会有好事,明兰本不想理会她,可她却不依不饶的跟着她。
周雪娘看到小桃手里的菜篮子,问道:“姑娘这是,又要下厨做菜啊。”
小桃答道:“是呀。”
周雪娘试探道:“听说姑娘家姨妈过来了,怎么不见人啊?”
明兰早知道周雪娘是在无事献殷勤,当即搪塞了过去:“姨妈出身庄户人家,不善交际,也不大爱出门。”
周雪娘不赞成道:“那怎么能成啊,合该让我们请一顿才是。”
小桃连忙谢绝道:“不敢劳烦周娘子了,我们姑娘自招待吧。”
周雪娘犹不死心道:“无非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过去,和我们小娘一起吃顿汴京时下最流行的冰酥酪宴怎么样?”
盛明兰回怼道:“周娘子如今还能替林小娘做主了?”
这话怼的周雪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口里的话硬生生堵在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盛明兰浅笑道:“啊,不过实在不凑巧。我姨妈明日就要告辞回扬州了。”
周雪娘暗叫不好,连忙问道:“怎么这么仓促?”
周雪娘:“也没说在东京,多玩些日子。”
周雪娘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当即找补道:“呃,多待些日子。”
盛明兰试探道:“她本来找我就是有话要说的,说完了自然要走的。”
盛明兰:“免的事迟多变呀!”
周雪娘本就心虚,听到明兰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心中更是忐忑。
周雪娘勉强笑了笑:“奴婢知道了。”
目送盛明兰主仆二人走远后,周雪娘立刻跑回林栖阁将方才与盛明兰的对话汇报给林噙霜。
周雪娘:“这卫家眼巴巴地过来,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周雪娘肯定道:“这里头,定是有鬼的。”
林小娘听完后脸色一变,冷声道:“盯着她。”
夜里.盛明兰端坐在桌后描着字,小桃帮她磨着墨。烛光打到她的脸上,将她的脸蒙上一层柔光。盛明兰将白日遇上周雪娘的事同卫姨妈说了。
听完后卫姨妈激动道:“她这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卫姨妈分析道:“若是心里没有鬼,那周娘子找你做什么?”
明兰拿着蘸着墨的笔逗小桃玩儿。
卫姨妈兀自说着:“我到盛家来,第一日便全家都知道了。”
卫姨妈:“谁都没搭理,怎么就她来找你说三道四的。”
卫姨妈:“这平日里不见这么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卫姨妈一拍桌子:“定是她栽赃的小蝶!”
盛明兰心中所想与卫姨妈不谋而合,但她却想不通周雪娘在害怕什么。
盛明兰:“她是个有城府的人,不知是底下女使勾心斗角还是另有图谋。”
盛明兰:“可若是另有图谋,又图谋些什么呢?”
卫姨妈也低声重复道:“会是什么呢?”
盛明兰低头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提裙跑到卫姨妈身旁。
盛明兰:“姨妈,你明日就回扬州。”
卫姨妈疑惑:“明日?”
卫姨妈拒绝道:“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守着你。”
卫姨妈:“你是我大姐姐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肉了。”
卫姨妈:“不把这蹊跷找出来,我不放心。”
盛明兰解释道:“只要你走了,蹊跷才能露出马脚来。”
盛明兰:“你明日就走,偷偷的走。只要她们发现你没了踪影,肯定会做贼心虚跟着你。”
卫姨妈不解:“跟着我又怎么了?”
盛明兰浅笑道:“姨妈,你是种过田的人,若是这田里有毒蛇一条,你会如何?”
卫姨妈:“用蛇竿把它打一遍,它就吓的自已窜出来。”
卫姨妈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盛明兰调皮道:“你就是这根打蛇的竹竿。”
天刚蒙蒙亮.小桃带着卫姨妈偷偷的踱步到盛府的西角门,小桃贿赂了看门的小厮请他们行个方便开了西角门。
临走前小桃关心卫姨妈道:“娘子,路上一切小心。”
卫姨妈也叮嘱小桃道:“照顾好你家姑娘。”说完就跨出了门槛,悄悄离开了盛府。
这一幕皆被躲在暗处的周雪娘尽收眼底,周雪娘看到小桃离开后立刻让自已男人跟上卫姨妈,自已则是赶回林栖阁复命。
怪道人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害怕报应的。
林栖阁.林噙霜疑惑道:“这什么事需要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走?”
林噙霜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林噙霜扭头焦急问道:“你男人不是认识些路子吗?”
周雪娘点头:“是。”
林噙霜:“跟着她回扬州,把事情料理清楚了,别过了百八十年了,反倒崩倒在这个农妇身上了 。听见没有?”
周雪娘安抚道:“放心吧,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