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村距离松阳县相对较远,路上的行人也比较少,沈朝月三人之所以没让其他人跟来,就是为了能在途中作弊。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到了没人的路段,就将猎物全部放进空间,到了松阳县附近,再偷偷取出来,这样不仅人轻松,牛也轻松。
然而,令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作弊计划很快就泡汤了。
三人边走边聊天,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妹,你们等等我!”
沈朝月三人齐齐回过头,见到背着背篓追过来的沈朝云和沈玉安,第一次没有露出笑容。
是的,这次他们真的笑不出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将两人劝回去。
沈朝云带着玉安很快追上了牛车,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沈朝云看到沈江推着一车的猎物,心疼不已,不由分说地往背篓里装了一些,沈朝月三人拦都拦不住。
玉安也想有样学样,被沈朝月拦住,一个刚十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可不能让玉安累到。
“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应该在家多陪陪爹娘。玉安,你快要去镇上读书了,还是回家去,多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知识。”
沈朝月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可惜他们两个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去。最后,沈朝月三人败下阵来,三人小队变为五人小队,向着松阳县出发。
里正家的牛年纪不小了,拉着过重的猎物有些吃力,看得沈朝月心惊胆战,生怕老牛一下子倒地不起。沈家兄弟轮流推着一板车的猎物,很快就汗流浃背,但还是咬牙坚持。
为了让牛轻松一点,沈江尽量往板车上多放,因此推得很吃力。
沈池不停地瞟向沈朝月,想让她想想办法,沈朝月偷偷对着沈池无力摊手。玉安很快发现了两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于是他偷偷拉了一下沈朝云的衣角,示意沈朝云看。
“小妹,你和小弟是不是有啥事?”
“啊?没事啊?”
“要是有事你们就直说,我和玉安都是自已家人,你们还信不过我俩吗?”
沈朝月听了沈朝云的话,沉默了一下,她回忆了一下和沈朝云从小到大相处的点点滴滴,最终她做了决定。
“小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沈池应了一声,几人找了一处安静的树林,借着树木的遮挡,阻隔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干扰。
其实沈朝月已经完全相信沈家人了,而且她以后还要从空间取出马匹和木材,要想一直瞒着沈家人,难度系数太高了。所以,既然有这样的契机,她便不打算瞒着两人了。
确定周围没人,沈朝月将空间的事情和两人简单说了一遍,玉安还算淡定,沈朝云却被震惊到了。
她本来是不太相信的,觉得这事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看到沈家兄弟的表情,她又有些相信了。
“你俩早就知道了?”
沈池和沈江点了点头,给沈朝云和玉安解释道:“我们三个进山打猎,结果碰到了狼,情急之下,二姐从空间里拿出了猎枪,我们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玉安似乎提前猜到了什么,听了沈池的话,他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小叔打猎没有多厉害,怎么带着两个不会打猎的人一起进山,反倒能打到狼和野猪了?”
“还有,自从小姑回到家,又是想出了火炕,又是买到了大梁没有的沙发,甚至还念出了诗。小姑,你要是不想让阿爷他们发现,可要更谨慎一些才行。”
沈朝月拍了拍玉安的头,无奈地笑了笑。
“我已经够谨慎了,不过上次我不小心念了诗,多亏你帮我解围。”
“小姑,就算你有了空间,你不还是我小姑吗?再说了,因为你有了空间,咱们沈家才能日子越过越好,大家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沈朝云消化完了这些信息,接着玉安的话茬,拉着沈朝月的手说道:“小妹,你能有这样的机缘,我真替你高兴。你的这个空间是个宝贝,你放心,咱们谁都不会往外乱说的!”
沈朝月朝着几人点了点头,都是她的亲人,她信得过。
要抓紧时间赶路了,沈朝月当着大家的面,将猎物都装进了空间,牛车和板车一下子空了。再出发时,速度明显快了许多,牛和人都轻松了不少。
到了松阳县,几人打算先找一家大酒楼将猎物卖掉,比起永安镇的酒楼,松阳县的酒楼对野味的需求更大,这也是他们选择来松阳县的原因。
为了少走弯路,沈朝月带着四人绕到另一条街,找到了上次那家冷水摊子。他们还算幸运,那家摊子还摆在老地方,不过由于天气转凉,这家摊子不再卖冷水和凉茶,而是改为卖熟水和热茶。
一行五人走了过去,店小二跑过来招呼他们坐下,沈朝月记忆力还可以,她一眼认出正是之前那位的小兄弟。
让她意外的是,这位店小二记忆力极好,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他居然还记得沈朝月三人。
“客官,上回您三位来喝冷水,这回多了两位,看来我们小摊的冷水味道很合三位客官的口味。”
沈朝月见他还记得他们,不由得有些佩服店小二的记忆力,不愧是吃这碗饭的。
“小二哥,你们这里有哪几种熟水啊?麻烦你给我们推荐一下。”
店小二跟报菜名似的说出了好多种,沈朝月只记住了几种名字比较熟悉的,最后她点了一份紫苏熟水。沈朝月记得以前在书中读到过,宋代的女词人李清照喜欢喝紫苏熟水,正好这家小摊子有,她想尝尝紫苏熟水是什么味儿。
其他四人也都没喝过熟水,不知道应该点什么,最后还是沈玉安先开了口,点了一份豆蔻熟水,剩下三人就跟着沈朝月和沈玉安学,沈家兄弟点了紫苏熟水,沈朝云则点了豆蔻熟水。
若是以前,沈朝月带着几人来喝熟水,一定会遭到至少两人的反对和阻拦,但是今天坐到这里,即使知道一碗熟水需要几文钱,却没人拦着她,这让沈朝月甚是欣慰。
看来沈家众人的消费观念已经改变了不少,手里有了银子,底气也变足了许多。
熟水清香甘甜,一口喝下去顿感神清气爽,沈朝月不禁感叹,有着如此美妙的口感和香气,怪不得能够得到文人墨客的高度评价。
几人都喝得一脸享受,结完了帐,沈朝月又和店小二打听县城里的几家酒楼,店小二耐心地给他们科普,离开时还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
店小二给他们推荐了三家酒楼,沈朝月几人挨家走了一趟,最后选择了出价最高的鼎丰酒楼。
鼎丰酒楼是松阳县装修最豪华的酒楼,平日里总有富人出入,大多数富家子弟都有猎奇心理,对于不太常见的野味很是喜欢。
鼎丰酒楼的胡掌柜见到这几样猎物时,明显有些惊讶,再三确认之后,他才露出笑脸。
“两位兄弟真有本事,别的还不算什么,这虎肉可是极其难得啊!恭喜几位,这回可是要发大财了啊!”
沈池见胡掌柜这样说,立刻学着胡掌柜的样子,也拱了拱手,笑着回道:“掌柜的把我们的虎肉买下来,肯定有很多客人会来尝尝,转头就能发大财。”
“没错,胡掌柜也说虎肉很少见,胡掌柜将虎肉全部买下,以鼎丰酒楼的实力,只需稍作宣传,定然会有很多食客慕名而来,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沈朝月话音刚落,胡掌柜就笑了,这些道理他自然懂,甚至比沈池和沈朝月更懂。只是老虎稀有,与老虎相关的东西自然就变得昂贵,这一只老虎的价值比余下所有猎物加在一起都要高上许多 ,胡掌柜不好擅自做主。
“几位稍等,我去去就来,今日正巧我们东家在,我去和他商议一下。”
胡掌柜进去没多久,就匆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东家。
经过胡掌柜介绍,沈朝月知道这人也姓沈,鼎丰酒楼只是沈家产业的一小部分,酒楼平日里都由胡掌柜打理,沈公子偶尔会过来查账。
那位沈公子看了看被剥了皮的老虎,眼神里透露出浓厚的兴趣,他好奇地打量了几人两眼,又问了沈池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都是和打虎相关的。随后他大手一挥就把整只虎全买了下来,胡掌柜这才招呼伙计们过秤。
沈朝月他们带来的猎物一大半都卸在了鼎丰酒楼,估计接下来几天,鼎丰酒楼就要开山珍野味宴了。
胡掌柜给沈朝月几人结算好了银钱,几人向胡掌柜道谢,随后又去了另一家酒楼,把剩下的猎物卖掉了。
胡掌柜本想给他们银票,但沈朝月却坚持要银锭子,拿到银子后,沈朝月就将卖出的银子全部收入空间,毕竟放哪里也不如放进空间安全。
“二姐,咱家的钱越来越多,直接放到家里也太不安全了,万一哪天家里没人,被偷了怎么办?我看,不如以后你来管钱,把钱全部放进你的空间。”
因为上次朱大海和朱四强带人来沈家偷皮子,沈池就一直担心家里再进贼。除了沈朝月手里的银子,沈家的一百多两都被沈老太放了起来,不过无论藏在哪里,要是真有人趁着沈家没人进屋翻找,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是啊,小姑,等到过几日把剩下的皮子全部卖完,咱家就有几百两银子了,阿奶除了藏到柜子里,还能藏到哪里去?”
沈朝月点了点头,打算回去就和沈老太说说,给沈老太留几两银子,剩下她全部放进空间。
说话间就到了上次卖狍茸的那家药铺,一踏进回春堂的大门,一股药香就扑鼻而来,沈朝月觉得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这次伙计们不算忙,他们五人刚一进门,就有一位小伙计迎了上来。听说是要卖药材,小伙计立即客气地询问他们要卖什么药,沈朝月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故作神秘地让她把田掌柜叫出来。
小伙计听到沈朝月要他叫掌柜的出来,立刻就猜到他们手里的药材不太常见,他找来另一个伙计招呼他们,自已则跑去了后院。
田掌柜很快就出来了,没说什么客套话,沈朝月直接掀开遮盖物的一角,将虎骨展示给田掌柜看。田掌柜看到背篓里的虎骨,眼睛都瞪大了两圈,他看了看周围,确定都是自家的伙计,没有同济堂的细作,这才快步将五人带去了后院。
真不怪田掌柜小题大做,实在是松阳县的几家药铺竞争太激烈了,甚至已经到了互相派细作的程度。虎骨太珍贵了,几乎每一家药铺都缺,要是让同济堂知道有人来回春堂卖虎骨,那还了得!
到了后院,田掌柜把伙计全部赶了出去,接着他客气地让沈朝月五人坐下,又是看茶又是端糕点,热情地过了头。
田掌柜又将上次的老大夫请了出来,等老大夫坐稳,田掌柜和那位老大夫四目圆睁,齐刷刷地盯着沈朝月的背篓,看得沈朝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将背篓里的那副虎骨取了出来。
田掌柜和老大夫将虎骨一一验过,两人均面露喜色,当即就和沈朝月几人商量起价钱。
沈朝月他们带来的是一副极其完整的虎骨,因此价钱上定然比较高,田掌柜不敢放走几人,于是直接给了一百两的高价。
沈朝月他们之前也听说过虎骨的大致价钱,因此对于田掌柜给出的价钱,他们也都没有异议。
随后沈朝月又将那枚虎胆拿了出来,田掌柜接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交给了一旁的老大夫,随后应沈朝月的要求,直接拿给沈朝月一百两白银,又给了她三两碎银子。
“几位要是再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来我们回春堂,我保准不会让几位吃亏。”
沈朝月笑了笑,低声回道:“不瞒田掌柜,我家里还有一副鹿茸和一副狍茸,过几日还会来国春堂打扰田掌柜的。”
田掌柜一听,顿时有些激动,他让沈朝月几人稍等,随后进了一间屋子里,出来时拎着四包糕点和一包茶叶。
“沈娘子,沈兄弟,这几包糕点你们留着路上吃,这一包茶叶是一位朋友从南边给我带回来的,你们拿回去尝尝。”
沈朝月几人谢过田掌柜,再三保证过几日就来给田掌柜送鹿茸,这才出了回春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