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丽达终于松口气。
自从今天找到亨利,直到现在,她的心一直还在竖着。
这下好了,亨利有家,有媳妇作掩护,会安全很多。
丽达让亨利坐下来,仔细地打量着他。
时间过得好快,自从亨利那年离开城堡去逃亡,至今已有十来年。
亨利也从一个躁动不安的孩子变成沉着的绅士小伙。
丽达就像看自已久违的儿子一样,越看越喜欢。
“新婚之夜,连婚房都没有。亨利真的对不起啊!都是那个爱德华逼的!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个家就交给你来当吧!”丽达说着,甚感内疚。
“奶妈,你想多了。危急时刻有亲人陪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你是我的奶妈,你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呵护,胜过我的亲妈玛格丽特。
直到现在,我见到她都不如见到你亲切。
你今天又救了我,让我有了安全感,还把温妮妹妹嫁给我,这是多么无私的爱。
你和温妮都是我永世不忘的恩人,永远的生命牵挂。
我发誓,我一定要登上英格兰的王位,送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也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幸福。
为表达对你的敬意,刚才温妮也提醒过我,我们送你一对金镯。”亨利说着,叫温妮拿来金镯,亲自戴在丽达的手上。
“多么懂事的孩子,你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好礼物。遇到你,抚育你,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事情!”丽达激动地说。
她又拉着女儿温妮的手,动情地说:“温妮,亨利是谁啊?
他是未来的英格兰国王,为他做一切都是我们的幸福!
我把你嫁给他,是要你担起保护他、照料他的责任。
我们家现在的一切都是亨利赐予的,没有他的慷慨,至今还是吃上顿愁下顿的穷人。
今天,上帝给予我们报答亨利的机会。
你要好好待他,让他快乐,保他安全。
妈妈现在就给你们做饭去!刚才,一切都紧紧张张的。
新婚之夜,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呢!”
温妮也没有闲着,她把亨利的衣服鞋帽里里外外全部烧掉,又仔细查看亨利带来的每一个物件。凡引人产生疑问的,她都一一清理销毁。
她又给亨利剪了头发,是当地人那种羊倌头型,胡子也故意烫成一团乱麻,眉毛特别剪裁凌乱。
又找来牛仔衣帽裤,准备好牧羊鞭子,告诉亨利放牧的诀窍。
又拿出一根粗糙的棍子,要亨利反复搓捏,直到起水泡,变成一双干活的手。
嘱咐他明天起,要风吹日晒,迎风淋雨,彻底褪掉细皮嫩肉。
“对不起啊!亨利,别人都是把新郎打扮得英俊潇洒,我却把你扮成粗糙的莽汉。
不论怎样,你在我心中都是好样的。”温妮很快就进入妻子的角色,虽然与亨利认识才几个时辰,却是久别重逢之感。
说话做事自然流畅,毫无陌生感。
这会儿,丽达也做好饭。刚要招呼温妮吃饭,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快开门!”接着是一阵狂叫乱喊声。
丽达料是爱德华的搜查队。
她给亨利和温妮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镇定。然后,不慌不忙地开门。
带队的军官尖叫着:“亲王理查有令,今明两天是搜查亨利的黄金时间。要我们一刻不停,一处不漏地查找。牛粪坑,羊屎堆也不放过。
还要对查找过的地方登记在案,查找与被查找者都要签字画押。
有违抗者,可就地先斩后奏,不得延误!
亲王的令我已传达。
请将你家房间数,地下室,仓储库,牛羊猪鸡狗圈,还有草料堆一一报数,待我们逐个翻查。”说完,一队官兵蜂拥而上。
丽达立刻找来纸笔,将上述项目画图标细。“请你们去搜吧,这里根本没有你们需要的!我们是本分的牧民。”
领头的拿着图纸就给下属分派任务,叮嘱他们仔细查找。
当他看到桌子上有热气腾腾的牛肉卷时,毫不客地坐下来,狼吞虎咽吃着。
“家里有几口人?”领头的边吃边问。
“六口人。丈夫带着我们的两个儿子在海上跑船做运输。女婿女儿和我在家里守护牧场,打理牛羊和麦地。”
“把税本拿来看看!我要查户口。”领头的大声喊。
丽达找来税本,领头看了看。发现并无女婿的登记。
温妮立刻拿出婚书,送到领头官兵跟前。“我们是三个月前结婚的,税本要到年底审核时,才会添加丈夫的名字。”
领头的官兵翻看婚书日期,并无生疑。
亨利去酒柜拿出红酒,为领头的满上一杯。“官军连日辛苦,喝一杯解乏酒!”
领头的官兵朝亨利看了看,一副羊倌像,又见他倒酒的手上还磨有两个血泡,没有多疑。
只是朝他叹口气:“我一天没有吃顿像样的饭了,谢谢你啊!
大兄弟,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深更半夜来扰民。
这年头,干啥都不易。你这手上不也磨出了大血泡?”领头的官兵说着。
他吃饱喝足,打着饱嗝还不忘在屋里四处翻找,连一个缸盖都要移动看看。又要亨利陪他到地下室,仓储间查验。
折腾好一阵子,双方签了字,官兵才离去。
这时,已到深夜时分。
新婚之夜,连丈母娘做的一顿婚饭,也让官兵抢去吃了。
亨利太累,眼都睁不开。
温妮赶紧帮他脱下衣服。“马丁,睡吧,都忙一天了!”
这时,又是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夜还没有醒。什么人还要造访亨利的新婚之夜?
“我是镇公所的治安官,奉理查亲王的命令,连夜查户口的。”随着敲门声,门外传来阵阵急迫的叫喊声。
丽达开了门。“刚才官兵已经查了一遍,粪堆都没有放过。”丽达神色从容,没有一丝惊慌。
“女士,请召集全家老小到厅前集合。我要点名校对。王命不能抗,对不起了。”治安官认识丽达,还很熟悉。
“温妮,马丁,快过来。治安官来查户口。”丽达喊着。温妮,马丁一脸疲劳地走出来。
亨利见了治安官,打起十分精神。“你们辛苦啊!三更半夜也不休息!”
“理查亲王说了,这一带是重点区域,这两天是逼亨利现身的关键时刻,亨利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跑出这一片土地。
挖地三尺,鸡犬都不放过。
反复找,一年三载不许停。”治安官像背书一样嘟嘟着。
“恐怕亨利早就死定,还用得着这样翻箱倒柜、翻江倒海地找?
听说,海上就发生一场恶战,亨利的兵船烧得片甲不留,估计他早就进鱼肚了!”丽达故意想分开他们的注意力。
“啊,这位绅士。我怎么瞧着不熟悉?”治安官突然将目光投向马丁。
“他是我的丈夫马丁。我们三个月前结婚的!”温妮回答着。
“哟,是温妮小姐!
结婚也不到我那里送个信?怕我喝喜酒啊!别忘你是我女儿的闺蜜。
这类人是国王确定的重点查对对象。马丁先生,请与我们走一趟。
我们要教堂的牧师来对个质!这样你我都踏实。我也好交待。
温妮小姐姐,真对不起!”
“没关系,治安官先生。马丁是威尔士来的生意人,原先在海上当水手。我们婚后聚少离多,这不,他回来还不到一周。
马丁,快快感谢治安官先生,他可是六个孩子的父亲,那点薪水总是捉襟见肘,不够养家!”
马丁心领神会,连忙转身,拿出一块金币。
治安官见此大礼,心都跳到嗓子眼。马丁说:“我这趟生意赚了钱,拿去给孩子们买身衣服。
以后,你若有兴趣,可跟我投资做些生意,这样,你家的日子会富裕起来的。”
“好注意!马丁先生一看就是精明的生意人!我们合作有期!”
马丁吻别妻子,又拥抱丽达奶妈,神情自若地跟着治安官出了门。
望着丈夫远去的身影,温妮的心提到嗓子眼:这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