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正邕被气得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憋在那里不上不下,他怒气冲冲的走向方筱染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扇下去。
即便方筱染已经第一时间调转内力进行防御,可方正邕到底是习武之人,加上怒火攻心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虽被化解了大半,但依旧伤到了方筱染。
猩红的鲜血顺着她嘴角流淌下来,看起来格外刺眼,刘氏被这清脆的巴掌声吓了一跳,手立马扶住了桌子,不敢去看这两人的眼睛。
全场也瞬间肃静,没人敢大口出气,就那么惊恐的盯着他们。
唯独方筱染浅笑着掀起眼眸,直面眼前的人,“看来父亲不想尽这个孝心,那是女儿唐突了,告辞。”
她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这时内屋的大夫跑出来急切的说:“老夫人她的状况很不好……方大人,您还是节哀吧。”
一听这话方正邕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叫住方筱染,“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拿出益神丹救你的祖母,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算是方正邕不得已之下的妥协,他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就等着老夫人病好跟方筱染算总账。
“我要重查母亲当年下毒一事,您要为我提供当时的所有细节以及经手人员还有证词。”
“胡闹!此事已有定论,你为何还要旧事重提,就那么想跟你祖母过不去?”
“有冤屈自然要重提,不但重提,我还要为母亲翻案。”
这些年加注在母亲身上的罪责以及流言蜚语,她都要一一洗刷干净。
方正邕怒道:“人证物证俱在,她何来的冤屈?”
方筱染冷笑:“人证物证俱在父亲不也一样不承认汪姨娘的罪行吗?怎么到了母亲这儿您又是另一番说辞了?父亲,您要考虑清楚,祖母可没时间跟您耗下去。”
“你!”方正邕气结,手再一次抬起来,可他终究没有再落下,到了这个关头他不得不同意,方筱染到底离家多年,对方家根本没有归属感,自然不会顾及老夫人。
“好,你想查便查,赶紧把益神丹拿出来。”
事已至此方筱染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咄咄逼人,她淡淡拿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方正邕。
那是一颗碧绿色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单是闻到这个味道都能感觉到炼制这枚丹药所用药材极其珍贵。
方正邕拿过丹药还有些不放心,先交给了大夫检查,大夫查看完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喂给了老夫人。
益神丹见效很快,服下没多久老夫人气色已经渐渐缓和,算是渡过了危险期,大夫给开了几服调理的药后冲着方正邕小声道:“方大人,益神丹见效虽快但也有弊端,老夫人以后怕是得靠益神丹吊着,一旦停药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大夫拱手离开,方正邕憋着一口气从内屋走出来,却发现方筱染早已离开,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她果然是故意的!”
此时是方筱染早已离开了慈安堂,刚过花园拐角时刘氏慢悠悠的走出来,先是将她打量一番,然后走向她,笑着说:“六姑娘真是厉害,连益神丹都能弄到手,汪玉珂怕是要睡不着觉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要重查当年的事。”
方筱染抬眼,淡淡道:“我说了,有冤屈自然就要翻案,刘姨娘这么在意,难道当年的事和你有关?”
无端一顶帽子扣过来让刘氏脸色大变,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方家一直是汪芷玉把持,我可没那个能耐。”
“没有最好。”方筱染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让刘氏心道不妙,赶紧说:“我和六姑娘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希望六姑娘不要误伤的好。”
方筱筱淡笑着反问:“我们是吗?”
一时间刘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方筱染根本不理会她,从她身旁越过直接离开了。
看着方筱染离去的背影,刘氏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她想自已在方正邕面前说的那番话到底还是被方筱染听到了,看来他们之间的合作也将告一段落。
……
“你说什么,她要重查当年白戚戚下毒一事?老爷怎么说的,他同意了?”
安插在慈安堂的眼线传回消息,得知方筱染要重查当年的事汪氏再也坐不住,她的手颤抖着,险些让手中的茶杯掉落下来。
钱嬷嬷赶紧替她拭去手上的水,并小声道:“她拿益神丹要挟,老爷只能同意。”
“我们想方设法都没有把益神丹弄到手,她究竟是怎么拿到的?不行,不能让她查那件事。”
“您放心,当年和那件事相关的人咱们都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暴露,老爷现在碍于老夫人的病情不好跟她计较,等老夫人恢复肯定会重责她。”
“但她不可能突然就要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上次夜袭一事不就是被她打乱了计划,害得我被禁足不说还丢了掌家大权,这事一定要彻底解决,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我记得当年那个侍女还留在晏城,你赶紧去把人打发了,还有剩下的那几个,最好让他们永远都开不了口。”
这下汪氏是彻底急了,主要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最好能直接扼杀在摇篮,让此事永远不被提起。
夜幕之下,钱嬷嬷身披斗篷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悄悄从方府侧门离开。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这个人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无息地跟随着钱嬷嬷,与黑夜融为一体。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方筱染刚踏进北居大门,青兰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担忧的查看着她的情况,确定她没事后才说:“奴婢熬了莲子粥要给您盛一碗吗?”
方筱染正准备开口,一缕诡异的琴音自房间传出,她随即脸色大变,一把将青兰拉至自已身后,冷冷的盯着房间大门处,“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夜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