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从浴室走了出来，发丝上的水珠不停的往下滴落。
张景熙拿起自已的毛巾，盖在张启灵头上，神情带点嗔怪：“又不擦头发。”
“擦得我手都酸了，你去沙发上坐下。”张景熙软着嗓子，轻轻抱怨。
张启灵碰了碰张景熙的脸，垂眼看着他：“好。”
张启灵收回手，顶着毛巾，坐在沙发上。
张景熙跟了上去，他走到张启灵的身前，轻声唤着：“小官。”
张启灵抬眼看着张景熙，看着他嘴边温柔的笑容。
张景熙弯下腰，抚摸着张启灵的脸，再次呼唤他：“小官。”
张启灵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嗯，我在。”
张启灵的话音落下，突如其来的困意包围了他。他看着张景熙温柔的眉眼，没有抵抗的闭上了双眼，黑暗温柔的包裹着他。
……
“官儿……”
轻柔的呼唤在张启灵的耳边响起，张启灵的耳朵动了动。
是藏语……
一股清冽的，属于雪山的气息包裹着张启灵，张启灵缓缓的睁眼。
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山，以及雪山前神色温柔眷恋的穿着藏服的人。
张启灵茫然的看着她，他的心里浮现一道猜想。在这个念头升起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口微微有点发堵。
那个年轻的女人披着雪花，迎着冷冽的风，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张启灵的身边。
“我的官儿，我还没来得及看几眼就长大了。”
她的眸色是那么温柔，又是那么悲伤。
张启灵坐在雪地上，木愣愣的看着她那陌生的面孔。
白玛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张启灵额间的头发：“我的小官，受了不少苦吧。”
张启灵迟钝的看着她，良久，他摇了摇头：“不苦。”
白玛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的小官，被带到那地方，哪能不苦啊……
张启灵有些无措的看着她，她为什么，那么悲伤？
白玛将心疼藏进心里，她对着张启灵伸出手，笑得温柔：“官儿，跟我来。”
张启灵顿了一下，缓缓的将手放了上去。
白玛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向雪山上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所喇嘛庙的面前。
里面老喇嘛看了看白玛，又看了看张启灵神色了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去继续念诵经文。
白玛将张启灵带到一个房间里，她打开了一个木制的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小鞋子，小衣服，和一些给孩子准备的小玩具。
白玛轻轻抚摸着箱子里的东西，神色温柔：“这都是我亲手给你准备。”
“那个时候，你好活泼，就喜欢晃着小胳膊，来抓这些小玩具。”
张启灵坐在白玛的身边，安静的听她说话。
白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箱子里的小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一旁，将箱子底下一件男人的藏服拿了出来。
白玛看着手上的衣服，目光眷恋：“这是我比着你阿爸的身材，给你做的衣服。”
她将张启灵拉了起来，拿着藏服往他身上比了比。
白玛眉眼带笑：“你跟你阿爸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我把衣服稍微改一改。”
白玛坐在床边，手拿针线，边改动着手上的衣服，边和张启灵说话。
张启灵安静的看着她，时不时还回答两句。
天色慢慢黑了，白玛也改完了衣服。
她将藏服塞到张启灵的怀里，眉梢带笑：“快试试。”
张启灵抱着衣服，乖乖的找了个房间换上。
张启灵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白玛的面前。
白玛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带笑，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的小官，一下子就长大了……”
张启灵茫然的看着白玛，他僵硬的伸出手，用袖子轻轻擦掉了她脸上带着眼泪。
“阿妈，不哭。”
白玛睫毛微颤，笑着回应：“好，阿妈不哭了。”
白玛眸子温柔的看着张启灵：“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来找我，说我的小官很想我，问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张启灵整个人都顿住了。
“我问他我需要做什么，他说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待相见的那一天就好。”
白玛笑了笑：“那个孩子的眼睛，好漂亮。”
张启灵睫毛颤了一下，他的脑海里闪过张景熙的身影。
她将一块璁玉放到张启灵的手上：“这是我和阿爸，给你准备的灵魂玉。”
“男方将灵魂玉交给心上人，就代表把自已的灵魂交给了他。”
张启灵抓着灵魂玉，愣愣的看着白玛：“阿妈……”
白玛轻轻摸了摸张启灵的头，神色越发温柔。
一道强烈的困意席卷了张启灵，张启灵抵挡不住那道困意，他的心里突然涌现了一股莫大的悲伤。
“我的小官，我永远爱你。”
张启灵听到耳边传来的温柔的声音，在彻底跌入黑暗之前，泪水从眼角落下。
……
暖白色的灯光，照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
张启灵神色挣扎，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天花板上亮着的灯。
他发现自已枕在张景熙的腿上，自已的头发已经干了。张启灵视线偏移，看着靠在沙发上，已经进入梦乡的人。
他的手指微动，抬起手，看见了手上紧握着的灵魂玉。
张启灵起身，一把将张景熙抱了起来，他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他找了一根红绳，将手里的玉串了起来。
张启灵轻轻抬起张景熙的头，他把玉戴在张景熙的脖子上。
张启灵就那么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看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