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纶瞄了瞄沈鹭,猜测在沈鹭成长的乡村,那读书人地地位怕不是一般的高,一般人比如沈鹭都接触不到,所以沈鹭酷爱读书人背书给她听?
这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嘛。
不等苏纶说话,沈鹭又继续微笑道:“苏公子,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癖好,您喜欢给不熟悉的人背书听这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
苏纶瞠目结舌,一时转不过心思来……不是,不是沈鹭喜欢听别读书人背书吗?
怎么就成了他有给别人背书的癖好?
苏纶结巴:“我,我没有……”
沈鹭轻叹一声,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苏公子不必掩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您这点‘爱好’说出来也无伤大雅,只是,”沈鹭歉然一笑:“您也不能每次都找小女,毕竟在下也不是每次都有时间的,如若实在不行,您不妨延请名医,诊断一二。”
苏纶急了,他对着面色古怪,眼神怀疑的两个好友拼命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又向着沈鹭控诉道:“明明是沈三小姐你喜欢听人背书啊?”
沈鹭蹙眉,一脸你怎么无理取闹的样子:“小女从未提起自已喜欢听人背书,反倒是苏公子你自初次见面以来一直背书给小女听,小女见公子执着,不忍拒绝才……苏公子你怎能反咬一口呢?”
苏纶面皮涨得通红,辩解:“你不是中意读书之人吗?我背书的时候你也很欢喜啊!”
沈鹭表情困惑中带着冷淡:“苏公子何出此言?小女才十三岁,说中意什么人,实在为时尚早……我大雍虽民风开放,却也不是没有规矩的,还望苏公子慎言,何况,”她视线在苏纶、邬子安、魏玄钰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小女与公子本素不相识,小女中意什么人,又与公子何干?
给公子一句忠告,既然公子没有那等与人背书的癖好,以后便不要莫名其妙靠近不相识的女子,可不是每个女子都似我这般宽容大度。”
有素不相识的登徒子冒出来,正确的做法当然是摁住打一顿。
要不是第一个上场的魏玄钰身负光环,她又刚好知晓对方身份,不想惹麻烦,那魏玄钰跑不了一顿打。
那苏纶还好没有动手动脚,不然也得给一顿教训。后来更是想搞清楚这些人想干什么,再加上刚来雍都她不好轻举妄动,便一直放任。
如今却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应该上去就干。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是从乡下来的只知与堂姐掐尖要强,却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乡巴佬,那就彻底不要礼数好了。
这样想着,沈鹭浑身一轻,好似去掉了一层看不见的枷锁,再看面前的三人,咦?这光环好像变弱了?
沈鹭话虽是对着苏纶说的,眼神却是同时质问三个人。
三人被沈鹭的眼神看得心虚,毕竟他们做的事情确实上不了台面,同时也在思索沈鹭的话……十三岁谈中意什么人也不算早了吧,沈大小姐可是十三岁便早已与江煜心意互通了啊。
不过,想想其他贵女,好似议亲早的也是十五岁之后,沈鹭的说法好像也没错吧。
邬子安看了看通红着脸说不出话的苏纶,轻咳一声:“沈三小姐见谅,苏纶他只是仰慕小姐,忍不住亲近小姐,只是法子笨拙了些……”
沈鹭挑眉,她似笑非笑:“哦?仰慕于我?是仰慕于我大姐姐吧?”
三人组表情僵在了脸上,沈三小姐刚刚说了什么?她怎会知晓?
魏玄钰回过神来,第一个跳出来,瞪着眼睛:“你,你休要胡言乱语!人人皆知沈大小姐与我表哥乃一对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你莫要坏了沈大小姐的清誉!”
沈鹭哼笑:“呦~魏公子还知晓女子清誉这么个东西啊?您当日在昌平公主的别院拦着我时怎么想不到这点呢?”
魏玄钰眼神闪烁:“我,我又不是故意,我那日不过碰巧……”
沈鹭摇摇头,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也只好把话讲的更明白些,却又提起了另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们可知,今日我三堂兄为何没来?”
三人对视,不明所以,沈颂川只说自已身体不适,此次无法与他们相聚,他们也没放在心上,难不成这背后还有旁的事情?
沈鹭呵呵笑道:“三堂兄被我大堂兄打了一顿,又被二叔请了家法,如今还在床上趴着呢?
三堂兄为什么挨揍呢?当然是因为他不做人事,与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出谋划策要戏弄他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可怜堂妹我啊!”
三人大惊失色,沈鹭竟什么都知道。
邬子安其实一早便觉得事情不对,只是他想着沈鹭乃偏远之地来的乡下村姑,不会看穿雍都世家子弟带着目的的试探。
也是邬子宜觉着在精粹阁发生的事情太过丢脸,自已没提,还警告表姐荀墨湘也不要提,否则邬子安若知晓沈鹭的另一层身份,虽不说看重,却也断不会将沈鹭看作没见过世面的一般乡下女子。
苏纶与魏玄钰却在想,沈鹭是何时看穿此事的,莫不是一开始就在看他们的笑话?
见面前的“狐朋狗友”神色恍惚,脸色青青白白,沈鹭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三人,转身对凉亭里探着身子往这边瞧的沈鹙招手喊道:“走吧啾啾,三姐姐带你去看紫薇花儿!”
“哎!三姐姐我来啦~“
沈鹙欢呼着跑向沈鹭,抓着沈鹭的手,偷偷瞄了旁边神游天外三个人,绕过他们吭哧吭哧往东院走去。
邬子安回过神,见沈鹭要走,忙喊道:“沈三小姐对不住,先前是我们做的不够磊落。”
不够磊落?沈鹭摇摇头不予理会,何止不够磊落,简直下流。
邬子安见沈鹭脚步不停,又继续道:“沈三小姐通透机智,既看穿我等行事,也应当知晓我等之所以如此行事的原因吧?”
沈鹭不为所动,别人犯贱关她何事?
魏玄钰也回过身:“沈三小姐,你自入雍都以来,为何处处与沈大小姐过去不?别的便罢了,为何连亲事都要争抢?沈大小姐与我表哥早有默契,你切莫执迷不悟!”
卢纶也道:“沈三小姐心仪成国公世子也是常理,雍都贵女有多少心仪成国公世子的呢?可若因此便要抢了沈大小姐的亲事,也太没道理!”
沈鹭终于停下脚步,却仍未回头,只反问道:“我、心仪、成国公世子?”
话音刚落,便有一冷厉男声响起:“哼!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