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茶楼之内,沈颂川唾沫横飞,对着三位同窗好友,将自已的绝妙计划一一道出。
四方茶楼之外,一辆青帷马车缓缓经过。
珍珠掀开马车的窗帘,仰着下巴看了看茶楼,扭过头对着沈鹭道:“小姐,刚刚过去的是四方茶楼,您前几日读的那本雍都游记里记载,四方茶楼里面的茶点不比四少爷之前送您的那家苏记的点心差呢!”
沈鹭仔细看着手中简易版的雍都舆图,头也不抬:“这事你记得倒清,成啊,我们返回时如果天还不晚,你家小姐就请你吃一回。”
珍珠憨笑着凑到沈鹭身边:“嘿嘿!小姐真好!”
说着看了一眼沈鹭手中的舆图,那是小姐读了游记,又听了几个侯府采买丫鬟的描述绘制出来的。
“咦?小姐,这里不对,”珍珠指着舆图某处,“我们刚刚经过的茶楼处于十字街角处,这里缺一条纵向的街。”
沈鹭直接将舆图推给珍珠:“珍珠真能干,你再看看其他哪里还有不对,一并改了吧,你家小姐困了,到地方了叫我。”
“哦。”珍珠老实接过舆图,她除了拳脚功夫不错,在辨识方位、记地形上也很有天赋,修改一下舆图不费什么事。
之前沈鹭之所以亲自画图也不过是为了更熟悉雍都分布,这样更方便他们铺开生意。
马车摇摇晃晃,沈鹭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见车把式的声音:“三小姐,谷梁胡同叁号宅子到了。”
正是进雍都之前置办的房产,也是洪伯如今安顿下来的地方。
沈鹭和珍珠二人下了马车,与车把式定了酉时三刻来此地接她回府,打发走车把式,就进宅换了男装,上了另一辆破旧一些马车,向着西城赶过去。
她今日出门用的是打理生意的名义,祖母他们不知她有铺子在西城,只以为她来南城。
南城住户大多是富庶人家或者小官之家,治安较好,所以祖母也放心她出门来南城处理事情,去聚集了三教九流的西城确实不成的。
但沈鹭最关心的反而是西城的铺子,南城的合作老板邢老板只要洪伯出面就好了。
“小姐,精粹阁那边开起来了,就差几样镇店之宝,还得您亲自调弄一下。”马车外充当车把式的洪伯说道。
沈鹭应道:“没问题,你一会儿差人送到谷梁胡同。”
这事好说,沈鹭只需要把别人做好的精巧首饰、或者机关摆件再施个异能优化一下,让东西更精美。
当然,为了不暴露异能,对外的解释是她有独特的匠人手艺。
七岁那年,她就是靠着这手入了当地精粹阁掌柜的眼,从而结识了他背后的东家皇甫升。
皇甫升曾是精粹阁背后皇甫家未来继承人备选之一,年轻时被同族陷害,不仅妻子难产一尸两命,身体也落下残疾。
他本人也为家族所弃,失去继承权,被发配到大雍偏远之地成为一个破落分店的东家。
结识沈鹭之后,他借着沈鹭“调弄”的首饰,将精粹阁的规模扩大近三倍,重新掌握了精粹阁。
大仇得报后,无儿无女的他决定让沈鹭接手精粹阁,毕竟精粹阁的发展本就离不开沈鹭。
几年之后,沈鹭又机缘巧合之下帮着皇甫升成了皇商,二人接着牵头成立了十三商行,她也得以成为十三商行少东家……之一——叁行少东家。
作为少东家,上面还有皇甫升顶着,她不用太过忙碌,只要掌握商行的重点信息就行,偶尔处理一些事情练练手。
每月按时看账单拿分红就好,她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做自已想做的事情,例如西城那种书铺,如今开在雍都西城的已是第二十七家。
马车在某个路口停住,洪伯喊着沈鹭在外做生意的称呼:“皇甫少爷,到了,前面马车不好走,咱们得走过去。”
“好。”沈鹭应了一声,同珍珠跳下马车,等洪伯将马车寄放在一个茶摊,三人一同朝着前方牌匾上题着“三文书铺”的书铺走去。
沈鹭要了解一下书铺里各种书籍的售卖情况,她好决定接下来是否加大宣传、曾印书籍亦或是关门大吉。
她虽有意让穷人多一些进取机会,却也不能做强按牛头喝水的事。
书铺掌柜柳梧抚着胡须将沈鹭一行人迎进去,关了铺子,挂了“已打烊”的牌子。
书铺旁边的面瘫上,一身形瘦小的男子收回望着沈鹭几人的目光,与面瘫老板结了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巷子里,走到一辆马车前,将刚刚看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马车内有人问:“那三人的样貌,你可能画下来?”
男人为难:“贵人老爷,小的长这么大就没摸过笔,字都不认得几个,哪可能会画画呢。”
车内人道:“罢了,你继续盯着,看是否还有其他疑似东家的人,这次的三个人若是再来,你也要记好他们每次来的日子和时辰。”
车帘一晃,一只手拎着半吊铜钱伸出来:“这是这次的报酬。”
男人欢天喜地地接过来数了数揣进怀里:“贵人老爷您放心,我保证给您盯得紧紧儿的!”
“很好,有消息及时禀报,你当知晓消息送到哪里!”
男人忙不迭点头:“知晓,知晓,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可不敢耽误贵人老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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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书屋虽然租卖的书非常廉价,却因为书铺周围的人大多认为,书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买来无用,因而每次新店开张,书籍的销量并不好。
但因为三文书铺里的书大部分三文即可买回,一文即可租赁,也就两个烧饼的价格,所以来买书租书的人也会渐渐多起来。
毕竟,相比较而言,其他书铺内同样的书有时能卖到三十文不止。
为提防有自作聪明的从书屋里低价从书铺里买书再高价卖出,每一个买书的人都要签不可转卖书籍的担保,并且同样的书籍每个人只可买一本。
虽然无法将所有企图以此牟利的人都抵挡在外,但多少有些作用,何况,虽有人以此赚了些钱,可那些书到底被卖了出去。
书铺主人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能读书、进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