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击黄羊之际,郝文明与欧阳偏左目击我等,立令破军掘出考古队遗留的铁锅,经洗拭,煮沸清水,以备炖肉。
岂料,我与孙胖子追逐间不慎远离,手机信号已失,不在服务区域。郝文明忧虑不已,将地面事宜交由欧阳偏左,亲自携破军搜寻。
然而,郝文明似有所得,对六座石墩颇感兴趣,详观良久,遂推翻民调局先前的论断:“此非大月氏国遗址。”
孙胖与我对此不以为意,大月氏国于我等无足轻重。破军不然,其在民调局任职多年,深知其中关节,不禁质疑:“郝局,难道您有误?高局长早有定论,大月氏国遗址不容置疑。”
郝文明终将目光移离石墩,不悦地瞥了破军一眼:“谁规定高局长不容置疑?悉数过来,容我传授些许知识。”
郝文明抚触石擎,严肃道:“非我夸张,此物名石擎,商周之际,专属记录国君日常及膳食起居。换言之,乃周室君主私人记事册。西周末年,幽王因褒姒烽火戏诸侯而丧命,东周平王审视幽王石擎,以其行径辱没皇族尊严,遂下令尽焚之,此后石擎绝迹。”
孙胖子疑惑地环视郝文明与六具石擎:“但郝首,既言石擎尽毁,此六具又从何来?”
郝文明锐目一瞥,语气严厉:“吾言未尽,汝急何来?”
继续阐述:“商宣王时,与古稚国联姻,彩礼中含六尊石擎。传闻百节国主后信邪教,丧葬滥用童子,触怒天怒,一夜之间,稚国五千里土地尽被风沙吞噬,生灵涂炭。此地形,应是古稚国遗址。”
聆郝文明详细阐释,方才聚焦于六座石擎,其各具石磨之规模与糙细,表面及边缘刻满细如蝇头之文字,非中原书体,酷似乐谱中跳跃之音符。石擎表面覆以类似石蜡的物质,我向郝文明质询:“郝主任,此石擎涂抹蜡质,古时已有此工艺乎?”
郝文明回应:“非蜡质涂抹,乃琥珀融液敷之,以防石擎风化腐蚀。”
孙胖子亦环视石擎,好奇问:“郝主任,石擎所刻,是否涉及稚国国王夜御数妃?”
郝文明无奈望向孙胖子,我趁机手势示意,欲言。郝文明续言:“何不效仿辣子,提出更恰当之询问?辣子,你有何高见?”
我戏谑提醒:“郝主任,石擎是否刻有出路指引?”
郝文明面色陡变,尴尬中夹杂无措。
未待郝主任开口,破军已步至:“咳咳……辣子,暂且过来,有事相商。”
他悄悄将我拽至一旁,低沉嗓音透露:“我与郝首,亦属……失足之辈。”破军此语,令我心情沉重,众人均已集结,无一人缺席。四名失足(中)青年齐聚一堂。
孙胖子虽未听清破军所言,但卧底经验使他敏锐捕捉到微妙表情:“破军,你和郝首……亦非自愿降临此境?”破军微露赧颜,低头默认。
孙胖子安慰郝文明:“无碍,待我等消失,欧阳主任自会率队搜寻。”此言一出,反令郝文明心生刺痛:为追一黄羊,郝主任领导一众精英尽遭埋没。此乃奇耻大辱,今后如何在民调局立足?
一时间,室内寂静,气氛愈发沉闷。
“容我直言,或有逃生之路。”郝文明灵光一闪,突然提出此语,令人错愕。旋即,郝主任续言:“此地应为古稚国王百节之陵寝,古稚王室陵墓常分一室九斗,一主室存放国王遗骸,九斗室分置各类陪葬。关键在于,此一室九斗互为通道。”
古稚王者自诩神裔,崩殂之际,视为仙界归位。其陵寝之中,特设秘道,以供灵魂升天,重登神位。
吾从郝主任深邃言辞中领悟:“尔意指,一旦发现秘道,即可自行脱困?”
郝主任颔首:“确实,若能寻得主墓,便有出路。”
孙胖子闻言振奋:“尚待何时?即刻搜寻!”手执借来火机,光影映射下,已迫不及待探寻秘道。
石屋宽敞,布局简约,除六尊石柱,别无华饰。孙胖子绕室数周,渐生沮丧,室内无暗道,无缝隙,一无所获。
“唯有待欧阳主任援军抵达矣。”孙胖子颓然坐地。
郝主任不堪受辱,眉峰紧蹙,环绕石柱沉思,遂令:“破军,尔等移步石柱。”
未待我辈动手,破军已赤膊上阵,面对石柱,气势如虹。此勇士腱子肉覆体,身高两米,令孙胖子与我望尘莫及。
无需我等亲自动手,破军一人便已独力定乾坤。只见其 egyszer用劲,便将重达八九百斤的石擎推移数米。而我与孙胖子竭尽全力,仅能推动石擎不足一米,早已气喘吁吁,孙胖子更是出现了肌肉抽搐之状。
正值我欲再试推移石擎之际,破军突降低沉之声:“此下有异!”随着第二尊石擎的移开,一道古铜环镶嵌于地面之中显现,岁月痕迹斑驳,铜锈密布,难以辨其原貌。
郝文明蹲身,巧妙地将铜环抠出。铜环末端连接着一串五六米长的铜锁链,另一端牢固地固定于地面。郝主任尝试抻动,锁链纹丝不动。
郝主任随即松开铜环,目光扫向破军,下巴微扬,命令道:“破军,揭之。”
破军紧握铜环,一记猛拉,地面轰鸣,以锁链为中心,两三米范围内的土地剧烈颤动。破军再一发力,全身肌肉紧绷,一声低吼,双手齐力掀开了一块两米见方的石板。
石板下方,一排通向地底的石阶深邃幽暗,不见底。
郝文明审视石阶良久,问道:“谁携有打火机?”我瞥见孙胖子,他嬉皮笑脸地答:“有,但油已尽。”一边言说,一边打火石,火星四溅。
内心暗涌不满,郝文明此君堪称吝啬,腰间虽藏一旧Zippo,实则地摊十五元之物,非珍品,竟吝啬不肯自用。今探路之际,方想起同伴。
出乎意料,破军慷慨解囊,递出一打火机:“郝头,勿损其貌。”郝文明斜视之:“何必多言?归来必偿还。”此打火机,我似乎颇感熟悉——乃我限量版登喜路!怒目圆睁,破军却淡然一笑:“辣子,此为意外之喜,郝头应诺,归时必还你一打。”岂料郝文明,不过伪善之辞耳。
郝文明掷火机于石阶之下,火光划过,照见底层似为仓储,虽物品难辨,数量之巨无疑。火苗依旧明亮,空气流通无疑。“前行。”郝主任下令,正欲率众先行,孙胖子忽低语:“原欲登高,何至愈行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