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耳中传来一道声音，桑白掀开沉重的眼皮，初入眼是一片模糊，然后渐渐清晰。
宗主师兄端正威严的脸映入眼帘，看向桑白的目光里尽是担忧。
“感觉怎么样了？”
“师兄。”桑白轻咳一声，脸上的面具和千面已经被取下，此刻脸色白的像是月寒之地的雪地，毫无颜色。
一个轻咳便引得胸腔阵痛。
但已是性命无忧。
“多谢师兄搭救，已经好很多了。”
眼见桑白想要起身，宗主上前帮忙把人扶起来。
“怎么会伤的那么重？还跑到魔族地界去了？”
此事事关纪清舟过往，桑白从剧情中可知一二，但也不全部了解，没办法讲清楚，只能含糊道：“遇到追杀，对方人数太多了。”
宗主面色瞬间严肃，“可知对方是谁？”
桑白摇摇头，“不知，他们没认出我来，待我恢复之后亲自处理此事，师兄莫担心。”
“……”宗主沉默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了，“好，有需要告诉我。”
桑白应好。
“你一去十年，这些年里你那三个弟子时常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可要见见他们？”
“等等吧，此刻这般样子还是不要让他们看见为好。”桑白轻蹙眉头，“对了师兄，等过段时间，我打算闭关突破大乘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灵溪峰还得麻烦你了。”
“你到大乘期后期了？不错不错！”
宗主先是惊讶，而后欣然露出笑容。
“你且好好养伤，一切师兄自会与你安排妥当。只是你那三弟子现如今在何处？为兄记得当日离开便是去寻他，如今怎的只有你一人？”
“他被我推进了万魔窟。”
“……”宗主哑然，“为何？”
桑白垂下眼睑，“权宜之策，不推，我们俩个必死。”
“那岂不是……”
宗主话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岂不是和他预知的未来一般无二，等纪清舟从万魔窟出来，下一步就是南阳宗与修真界的覆灭。
但不推，纪清舟死了，这个世界照样完蛋，桑白的任务也会失败。
“所以师兄，我必须要突破大乘期，等那一日到来。”
“若是到了那一日，我若还在闭关，师兄只管派人叫我出关，他来寻仇也只会是寻我，我定不会叫他为难南阳宗。”
桑白想起两人最后一面那双通红的眼圈。
心中既希望他早些从万魔窟出来，不受那么多苦。
但又希望他慢些出来。
在桑白原来的预设里，他会以桑白仙君的身份死去。
如今他不想这样，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换一个缓和一点的方法改变纪清舟灭世的未来。
只要他能够突破大乘期，他们就有机会，进入上境界之后便是仙，到那时哪怕他散尽修为，死亡也不会成为他的终点。
“桑白仙君”与“白木”是同一人这件事，只能是纪清舟自已发现。
一旦桑白自已开口坦白，无论纪清舟对他的感情有多深，都会瞬间化为怀疑，所有的靠近都会变成阴谋。
所以桑白又希望他能够慢一点。
宗主刚高兴些的心情瞬间被拉了下来，有些悲哀。
早在踏上这条修仙路时，他便明白身边的人总有离开的一天。
父母、兄弟、师尊都早已离开。
如今还留在身边的故人也只有师弟一人。
若是到了那一日，桑白出关意味着什么，宗主心知肚明。
他是师兄，但也是南阳宗宗主，一个宗门的责任压在身上，他拒绝不了桑白的话。
喉间滚动，半响吐出一个字， “好。”
桑白听了，点点头，看得出宗主的难过，桑白笑了笑语气轻松道：“这是我的劫，也是我的命，师兄不必为此难过。”
“我明白。”宗主叹了一口气，“师尊走时让我照顾好你，我失信了。”
“这是我自已惹下的祸，怪不得师兄。”
宗主没有说话，如果他能早些发现师弟的不对劲，及时制止他对纪清舟的欺辱，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的行为，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当师弟第一次告诉他预知之时，宗主不是没有想过自已杀了纪清舟，只是被师弟制止了，告诉他纪清舟身系这个世界的气运，如果杀了纪清舟，他们的世界也会崩塌。
宗主哪怕有所怀疑，也不敢轻易尝试这个方法。
如果是真的，若是杀了，世界坍塌，他便是罪人。
修真者对未知的事情哪怕不信也应保持敬畏之心。
更何况桑白赌上了自已的以后，宗主又怎能不相信。
又是一声叹息，宗主留下几瓶丹药，“师兄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养伤吧，一切就按你说的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