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那是不是就是双生花？”
纪清舟疑惑又惊讶的问话让桑白备受打击，很显然纪清舟也没想到双生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尽管他直觉如此。
“……是。”
双生花的两朵花都还只是花苞，没有成熟。
为了等双生花开花，桑白与纪清舟在山巅之上安营扎寨，等待开花。
山巅之上时不时狂风呼啸，吹得桑白的面具都有些带不住。
纪清舟见状想要帮他摘下来，手还未碰到面具时就被桑白迅速躲开了。
纪清舟的手顿在原地，桑白看见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受伤，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家伙，又开始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桑白发现纪清舟总是找机会想让他摘下面具，一旦自已拒绝或者躲开，他就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惹得桑白心软，又得转头哄他。
“我长得太丑，怕吓到你，不是嫌弃。”
桑白迎着纪清舟泛红的眼圈默默地走过去，跟撸猫似的撸了两把纪清舟的头发。
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动不动就红眼圈。
男主这样，是正常的吗？
“我不怕，只要是阿木，长什么样我都喜欢。”
突如其来的告白是桑白没想到的。
愣了两秒，桑白笑了，声音清越又勾人，“你喜欢我啊？”
自已说了什么话，纪清舟一清二楚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桑白，里面的炙热丝毫不加掩饰。
“对，我喜欢你！”
或许曾经还有利用的心思，但现在纪清舟只想将人牢牢绑在自已身边。
以后的每一分钟每一天，阿木都在自已身边。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纪清舟看见桑白眼中自已俊美的面容，这是桑白最喜欢的脸，“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现在还喜欢吗？”
桑白当然是点头，非常干脆道：“喜欢。”
纪清舟目光火热，“那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双生花找到了，未来我会努力追赶上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桑白这次没有搭话。
修仙界寿命悠长，若两人决意结为道侣，是需在天道的见证之下完成道侣契约。
从此两人寿命共享，一方若是出事另一方便会有所察觉。
契约也会让彼此察觉到对方的所在。
对桑白而言。
他是纪清舟喜欢的爱人白木。
同时他也是纪清舟痛恨的师尊桑白。
桑白的沉默在纪清舟看来便是答案。
纪清舟亮闪闪的眸子暗淡下去，声音恍惚，失落低语：“你不愿，不愿与我结为道侣，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喜欢我吗……
尾音散尽风中不见踪影。
像是一条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纪清舟肉眼可见的失去了颜色与活力。
眼见着又有了黑化的潜质，桑白赶忙握住他的手，冷冰冰地触感冻的桑白猝不及防。
“我愿意的！”
四个字成功唤回了纪清舟的理智。
桑白赶在纪清舟开口前，道：“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说过我欠一个人很多，等我还完我欠下的因果，结束一切，我们再结为道侣。”
桑白说谎了。
到那个时候，他还在不在都说不定了。
然而纪清舟相信了。
“……好，我等你。”纪清舟说的认真，目光专注的看着桑白的眼睛，“那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我怕你以后摘掉面具，我就找不到你了。”
桑白心道，就是看了，该消失的时候你也找不到我。
刚拒绝了一个要求，桑白知道摘面具是逃不掉了。
毕竟经过刚才，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悄然中发生了变化。
桑白估摸着差不多也可以了，这次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当着纪清舟的面，抬手便将面具摘了去。
桑白的脸展现在纪清舟眼前。
清俊的脸算不上好看但也算不上丑，是那种扔进人群里也丝毫引不起注意的普通容貌。
一道疤从额头贯穿到眼尾往下三指的位置，右边半张脸被一个黑色的图案霸道的遮盖。
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显得格外狰狞丑陋。
这个图案纪清舟以前在一个被心魔反噬的修者脸上见过。
它叫心魔纹。
心魔反噬留下来的痕迹。
心魔是一个难以控制、又危险之极的东西。
它因恶念而生，如若不及时解决，心魔便会逐渐吞噬心智，最终就会伤及根本酿成大祸。
单看眼前人的状态，心魔似已消失，但却留下了心魔纹。
指尖抚摸上去那条丑陋的疤，心疼道：“疼吗？”
桑白当然是不疼，毕竟都是千面幻化出来的。
早在决定披马甲接近纪清舟的时候，桑白就已经着手准备法宝了。
换一张脸对于桑白来说非常重要，要接近纪清舟那就必须得隐藏自已这张熟悉的脸。
千面意味着千人千面，滴血认主后桑白可随心所欲更改自已的容貌，且不被人发现端倪。
故而桑白道：“不疼。”
纪清舟可以开口，他抿着唇一言不发默默为桑白戴上面具。
他将桑白紧紧地拥入怀中，“以后，我保护你。”
没意外，骗到人了。
桑白拍拍纪二狗的背，再呼噜呼噜毛。
“好，我等着。”
两人就这么在山巅相拥，颇有毛病的样子，突然纪清舟在桑白耳边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桑白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是。”
纪清舟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听见他的声音，“可以跟我讲讲你和他的事情吗？”
桑白妆似犹豫的沉默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
“我们可以坐下聊的。”
纪清舟：“……”
肩并肩坐在地上，眼前就是摇曳的双生花，方便讲故事的时候随时关注。
“他是我的徒弟。”桑白道，“天赋异禀修行速度很快，是一个绝佳的修仙体，可惜被我给毁了。”
纪清舟：“因为心魔吗？”
“是也不是。”桑白回答纪清舟的话，随后目光落向远方，“因为嫉妒，我嫉妒我的徒弟，当真是可笑至极，其实那个时候我便已经生了心魔，但我并未察觉，他同我一样都是从凡界而来。但我与他不同。”
“我资质平庸，修行之路无比艰难且漫长，最开始的时候我随时都要担心自已明天是不是会死，未来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我的每一次突破都需要付出比别人多无数倍的努力和时间，才能勉强跟上修者的步伐。经过千百年的苦难，我终于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
“直到他出现在我身边，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知道，努力在天赋面前简直一文不值。我花费上百年达到的修为，他不过短短几年就完成。”
“他的存在让我时刻都觉得自已的努力像个笑话，也因此我的心魔越来越严重，在面对他的时候，时常无法控制自已。”
“后来等我意识到心魔的出现时已经酿成大祸，他废了，一身修为皆因我而失，他璀璨的人生也被我给毁了。”
“与此同时，我的心魔也消失了。”
“清醒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已这些年是多么的荒唐，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师傅，而我欠他的也不至是一个双生花。”
“二狗，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喜欢的。”纪清舟抱住桑白，“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人无完人。何况你已经认识到自已的问题了，如今不也在补救嘛。”
“是啊，欠下的我都会还的。”桑白的低语隐入寒风，从纪清舟耳边飞速滑过，让他听不真切。
“什么？”
桑白摸了下他俊美的侧脸，笑着道：“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