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间的一个山洞里,桑白面上戴着一个冷银的面具。
纪清舟躺在他的脚边双眼紧闭。
“唉。”
他不就来迟了一会儿吗?
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
认命的给人喂了好几颗丹药,又运起灵力为他疗伤。
桑白之前看出纪清舟已经有魔化的征兆,此刻却在他体内探查不到一点儿魔气。
着实有些古怪。
就这般为纪清舟疗伤到了深夜,桑白察觉到人快要醒过来了,就收了手。
挥手掏出一颗夜明珠,山洞瞬间被照亮。
桑白选了一个距离纪清舟远了点但又能一眼就看见的地方坐下。
所以当纪清舟清醒时,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已对面坐着个黑袍男子,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楚长相。
“醒了。”
声音是刻意伪装后的略带沧桑。
纪清舟以手撑地,支起身子,他的眼神警惕,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猎豹。
声音带着久不开口的沙哑,冷冰冰质问道:“你也是桑白的人?”
“……”想起纪清舟昏迷前的话,桑白哪还敢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道:“桑白?不认识,你这小孩儿可真有意思,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你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呀?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救了他?
纪清舟皱眉回忆,只记得在知道那两个人就是桑白派过来的人,自已心里恨的发狂。
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身体上被那两人打出来的伤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一看就是有人给他治疗过。
八分确认对方确实救了自已,纪清舟语气没有那么冷了,但依旧保持警惕,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谢谢。”
桑白轻笑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野果子随手扔了过去。
“我叫白木,你叫什么名字?”
纪清舟没有钱去拿那颗果子,向后靠近石壁,喘了两口气后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纪二狗。”
面具后的表情裂开,桑白感觉自已耳朵怕是出现问题了,他语气充满怀疑,“什么?”
纪清舟撩了下眼皮,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纪二狗。”
桑白:“……”
出门在外有个假名很正常,但你给自已起名纪二狗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桑白有一瞬的沉默,他不得不承认纪清舟确实能屈能伸。
于是他赞道:“好名字!”
纪清舟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的欲望。
桑白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也不再说话。
山洞里一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能感觉到纪清舟正在观察自已,桑白干脆闭上眼睛任他看个够。
又不知过了多久,纪清舟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为什么救我?”
桑白睁开眼,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道:“路过,看你倒在地上就顺手救了。”
不知道相没相信,纪清舟又不说话了,桑白也随他去。
两人就这么对坐到了天亮。
当洞外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桑白就收了夜明珠,起身离开了山洞。
纪清舟以为对方抛下他离开了,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洞口就收回了目光。
他现在谁也不相信。
肚子发出一阵响动,纪清舟伸手捂在肚子上。
昨天他着急去找百晓生,没来得及吃饭,之后又遇到了那两个人就更没机会吃饭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纪清舟的肚子都没有进一粒米,一滴水。
纪清舟已经好多年没有体会过饿肚子的感觉了。
昨夜被那个白木能过来的果子就躺在他的面前,纪清舟却宁愿忍受着胃中的翻滚也不愿意碰它一下。
谁知道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果子是不是会要了自已的命。
缩了缩身子,把自已团成一个安全的姿势,纪清舟闭上眼睛,思索之后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纪清舟听到有人进来了山洞。
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纪清舟贴着墙站了起来,后退躲到了阴影中去,紧绷着身体警惕着来自外面的危险。
逆着光的身影逐渐显现,冰冷的面具将来人的身份揭示。
是那个白木。
纪清舟在心底道。
不明白他怎么又回来了,不过纪清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桑白提着刚从花朝城买回来的饭菜,从外面走进来。
修者无感比一般人敏锐太多,纪清舟肚子发出的咕噜声虽然不大,但身为仙君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将食盒放在地上,桑白思量再三开口问纪清舟道:“二狗,可要来吃点东西?”
纪清舟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那样子就好像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扔掉手里的石头,纪清舟看着食盒道:“你先吃。”
桑白了然。
这是怕自已在里面下毒吧。
吃倒是可以吃,但问题是桑白现在戴着个面具。摘掉了不合适,不摘掉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