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萍幸灾乐祸,看见没,长公主还是念着旧情的。
就凭一个刚来的小宫女,还敢跟她硬碰硬。
也不看看,她在长公主心里的位置。
袁紫依对视满身的嚣张赵萍,只是浅浅地一笑。
在长公主言辞中,袁紫依推测,长公主另有谋算。
长公主虽稚童,翻不难看出,长公主有着成年人的思维。
冷静,沉着……这只是她片面的观察。
或许还有她没深探的另外一面。
她想起她爹的一句话,“宿慧之人,不看年龄,只看心智。”
“天也不早了,”墨琉璃不想耗下去。大热的天,她后背都能拧出水了。
她又看了看值守表上的文字,她还要去当三好学生。
不认字,成文盲,她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不是很喜欢偷懒?有个地方你们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墨琉璃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但有袁紫依在,她能知道。
哎,她要赶紧去恶补宫中常识。
“长公主,右叶庭。”袁紫依解释了右叶庭,“寅时起,子时睡,寅时继续起。”
“会乱宫廷的人……”
“长公主,他叫张康。”
“一并送往右叶庭,去那里当个鸳鸯,羡煞旁人去吧。”
袁紫依充当大宫女的职责,喊来了外面的侍卫。
墨琉璃在袁紫依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记得,父皇在忙,也会来看他。
今日未能前来,想必是政务繁忙。
既然父皇不来,她也要父皇知道,他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她就好好哭一次。
袁紫依眼中一抹精光,她就说长公主险些丧命,怎可轻易饶了这些人。
“奴婢这就去和他们说。”
袁紫依在侍卫面前,把长公主的原话低声交代。
侍卫们混迹皇宫,都是聪明人。
“烦请代为告知长公主,将遵照长公主的指示行事。”
卫士们加大了力度,原本的推搡动作,升级为猛烈的拳击。
他们用的巧劲,不打在脸上,仅隔着衣服打。
押解的太监,宫女不敢喊疼,更不敢喊冤。
长公主卡死的代价——是陪葬。
留他们的性命,是长公主发了慈悲。
一行套着锁链的太监,宫女,从怡景宫的侧门走出。
拖地的锁链,咔拉咔拉响动。
寡静的皇宫,因这异动,显得尤为惊蛰。
歇息的鸟儿,惊得扑啦啦扇动翅子,无规律的乱飞散。
侍卫们没有按从前的路线走,而是转了弯。
他们将犯事者从议政殿的一侧墙壁边,沿着墙面引导前行。
侍卫长不时的左右观察,最终定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大声斥责,明显想让远处的人听见。
“赶紧走,你们还当是长公主宫里的人?养的肥头大耳,还走的磨磨蹭蹭。打你们都是轻的。”
远处的身影逐渐明朗,共有三个太监。
两个太监双手托着托盘,盘上罩着红布。
红布下的物品不重,但也看出贵重。
他们端得谨慎,扣进托盘的手,是最好的证明。
走在前头的太监,手持拂尘。个子不高,面容清秀。
他刚巧路过,便听见侍卫们的呵斥声。
侍卫突兀的喊叫,太明显。
他看了一眼押解的人,这一看不得了,足足是整个宫殿的全部人数。
他一个手势,身后两个人停住步伐。
他回想刚才侍卫的话,细细琢磨了下。
暗自大叫,坏了。
一个小太监小心提醒,“闵公公,您送完长公主的礼物,还要回去为陛下烹茶。”
闵城斜了小太监一眼,“多管闲事,你的命活不长。”
“回去。”闵城折返的步伐不再是宫中言辞警告的稳重步伐。
他的脚不再是脚,而是风火轮。
“长公主,您千万保重凤体。”
他加速前行,心却一直悬在怡景宫的方向。
那里,是他担忧的源头。
怡景宫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层笼罩在宫殿之上的神秘面纱,也在他的担忧中一点点揭开。
赵萍没事人的弹了弹裙下灰尘,笑得不能自已。
她就说长公主杀鸡儆猴,做给其他奴才看的。
这些人都押走了,独留她一身清白。
“长公主,老奴这就去催工匠,把您的泥人送来。”
“赵嬷嬷,你伺候本宫多久了。”墨琉璃展颜一笑。
“五年了,您出生就由老奴伺候。”
“本宫对你可宽厚?”
“长公主是最仁慈,宽厚的主子。”
赵萍的马屁,显然拍在了墨琉璃的马腿上。
“既然仁慈,宽厚,你为何置本宫于死地。”
赵萍傻眼了,长公主这是翻旧账啊。
不怕,长公主年纪小,哄两句就过去了。
她双手交叠腹部,谄媚的说道:“长公主,是老奴失职失察,让这些狗奴才钻了空子。”
“老奴为了您的泥人,交代的太轻。他们以下犯上,致使您险些遭难。”
“老奴今后一定严加教导,不会让他们再犯此等大罪。”
“跪下。”墨琉璃冷冷地说道,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赵萍的不满和愤怒。
赵萍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尊卑的跪拜,赵萍却仅有宫婢的平常礼仪。
所有的罪罚推托至太监宫女身上。
她的丧命,却轻飘飘带过。
仿佛死的不是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此等奴才留着也是祸害。
她为小琉璃不值,看见了吗?小丫头,这个刁奴还不悔过。
你放心,你会看着赵萍怎么死。
如同你花样的流逝。
赵萍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双腿熟练地跪地。
“赵萍,你算本宫乳母,本宫不想对你过多苛责。”
“可你把本宫的人命当成草芥,本宫绝不允许你如此轻视。”
“你可知,在你喝得酩酊大醉时,本宫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圈。”
“本宫命大,阎王不收,叫本宫回来惩罚你这个不分尊卑的老刁奴。”
“袁紫依,拿葡萄,给这老刁奴吃个饱。”
“在拿酒,让她好好喝个够。”
墨琉璃要看着赵萍死,有如小琉璃孤死的悲凉。
袁紫依按照旨意,快速准备。
她一手拿着葡萄,一手拿着酒壶。
身后跟随两个彪形侍卫,一人手上端着一盘葡萄,一人手上拎着一坛子酒。
葡萄个大饱满,足有荔枝大小。
高浓度的白酒,熏得阳光都躲进云层。
侍卫紧紧抓住赵萍的双臂,使其无法动弹。
赵萍意识到自已的死亡,开始慌张。
她手不能动,双脚用力的蹬着地面的土,试图挣扎出生机。
侍卫一人一只四十四码大脚,踩上赵萍的小腿。
赵萍惨叫没发出,袁紫依送了一张符箓给她。
初到长公主的宫殿,赵萍打她的次数,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她可算报仇了。
墨琉璃冷漠地注视着,眼神中透露出对之如尘土般轻蔑的态度。
袁紫依用力地钳住赵萍的下巴,硬是将葡萄一粒粒塞进她的嘴里。
“赵嬷嬷,葡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