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回到牢房以后,一名狱卒便送来了餐食。
几块烤的发干的土豆,还有一大碗清澈见底的米汤。
也不知道自已昏迷了多少天,江真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即便眼前这碗米汤里面漂浮着几根不知名的毛发,一时之间,他也是吃得是津津有味,最后差点把碗底舔干净。
“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你就应该断子绝孙…下…下十八层地狱!”
李城主此刻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从江真回到牢房的那一刻起,他已然把世间知道的所有脏话全都说了一遍。
眼下可谓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从胸腔里发出阵阵“嗬嗤嗬嗤”的响动。
江真对此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已何曾得罪过这位李大城主,让他竟然这般憎恨自已。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想故意激怒自已,好借他人之手,达成自裁和免于刑罚之苦的目的。
江真怎能如他所愿?
他越是骂,江真就越是不搭理他。
所幸没过多长时间,李城主就被几个一脸官派的彪形大汉带走了。
具体去了哪里,江真不知道。
但看那李城主一脸绝望和惊恐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从那之后,江真便再也没见过他。
……
转眼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江真只知道自已睡醒了七八觉,牢饭吃了十几顿。
期间,他只能和癞头胖子相互扯闲天,以此来打发时间。
通过与其交谈江真得知,这癞头胖子名为黄狠儿,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面待了得有半年多了。
在蹲苦窑之前,此人乃是红云寨的头号寨主,用匪话来讲,就是总瓢把子。
得益于山中各种复杂的地形,以及齐云国和璃国之间的“三不管”地带,黄狠儿的土匪生意可谓是干得风生水起,平日里专门靠打劫过往的商队以及一些押运财物的镖局为生。
一时风光无限,最多的时候手底下掌管着两三百绿林好汉。
但好景不长,红云寨附近远远不止一家土匪,另外一家黑风寨,实力更强,手下好汉更多,寨主更是会一门“请山神”的独门绝技!
黄狠儿在一次与黑风寨“抢地盘”的冲突之中,实力不济,最后不幸被人连锅端了。
最后被黑风寨的寨主交与了齐云国的官家,换了一笔不菲的赏金,这才留下了一条性命,在这塘城的监牢之中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也许到了今年秋后的某一天,黄狠儿就会被押上刑场,斩首以警示众人。
可黄狠儿对此却不以为意,每每讲到自已曾经的辉煌历史的时候,还总是一脸的骄傲和自豪,扬言总有一天自已会越狱出去,接着东山再起!
不过江真可不这么认为。
人啊,无论如何都得先填饱肚子才行,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并将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
然而,在这阴森森的监牢里可跟那矿场大不一样。
在这里,每顿饭都让人难以饱腹,而且那饭菜中的盐分少得可怜,简直可以说是淡出鸟来!
即便是像江真这般身强体壮之人,也时常感到浑身无力,整日都是一副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模样,活脱脱就像是一根被寒霜打过的青菜,毫无生气可言。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经过长时间的休养他肚皮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揭开和皮肤粘连在一起的布料之后,原地只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虽然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至少正常活动已经不受限制,而这一切恐怕还要归咎于血珀的功劳,普通人要是受了那种伤,估计早就死了。
就在这天,江真好不容易把那点儿清汤寡水般的饭菜给咽下肚后,正准备靠在墙边稍作休息呢。
突然只听得“哐当”一声响。
那扇厚重的铁门被人缓缓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迈步走了进来。
江真抬眼一瞧,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不就是之前审问过自已的那个光头刀疤脸吗?!
只见他背着双手,缓缓来到了江真的牢房门前。
“江真!走过来。”
江真见状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伴随着一阵铁镣“哗啦哗啦”的响动,缓缓走上前。
这时光头刀疤脸清了清喉咙,随后缓缓说道:“塘城矿山邪修一案嫌犯江真,现已查明与本案无关,但因意图伙同他人进山偷矿未遂,决定判以十五日徒刑,以儆效尤!”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现因关押审讯期间刑期已满,即日起开释归家,望今后知罪改过,重新做人!”
话音刚落,江真那张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紧接着迅速凑到跟前,急切地开口问道:“老爷!老爷!那个与我一同进来的王武呢?!他去了何处?!”
谁料光头刀疤脸听后,竟然冷笑一声。
“呵呵,王武那小子压根儿就未曾触犯律法,本官何来理由关他?”
听到这话,江真顿时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震惊和喜悦之中回过神来,于是连忙追问道:“既然如此,那请问老爷,他如今身在何处?”
光头刀疤脸微微眯起双眼,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告诉你也无妨,此人身怀特殊之处,已被我玄镜司相中,并任命其为丁字号旗力士一职,想必此刻,他应该已经在办案途中了吧……”
什么?!
王武竟然当上了玄镜使?!
江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似乎觉得也合情合理,毕竟王武那一身兵家功夫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更何况他当时在矿洞里面接触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无论是从心性还是从实力来看,都是当玄镜使的不二人选。
江真此刻是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只不过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他再见面了……
江真这般想着,顿时觉得心里有些遗憾。
如何来形容这种感受呢?
就好像你憋了一肚子道歉的话,没想到要道歉的人突然和你不在一个阶层了,即便你想,也没有资格一般难受。
光头刀疤脸似是猜出了江真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王武那小子走之前还托我给你捎了句话,他说他已经不怪你了,不过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等他回到石泉村,就说你也死了,以后你自已爱去哪去哪,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