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晗章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镇南将军府门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和坚定。
今天,他要迎接的不是美丽的新娘,而是一口冷冰冰的棺材。
原来,镇南将军府的大小姐柳在溪不幸离世,而温晗章却执意要与她配阴婚。
这个决定,即使是柳在溪的父母和兄长,都表示不赞成,却也无奈。
柳家父母从南方边城奔波千里回京,他们既劳累又悲痛,短短的半月时间,两人却生出许多白发来。
柳在溪的三位兄长也从北地匆忙赶回。
得知妹妹的死讯,三人皆不能相信,自家妹妹活着从边关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却死在京中,还是被饺子噎死,实在太过荒唐。
若非当时还有许多武将在场目睹,他们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妹妹在金銮殿上触怒了龙颜才招致如此祸端。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哀恸也只能增添活人的负担,家里人都齐了,便商量着选个好点的日子将柳在溪下葬。
因为要等父母兄长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所以柳在溪的灵柩停在府中许久,到家人都回来,尸身已经有衰败的迹象,便不能再拖了。
他们急着要出殡,温晗章却来了,一连几日都跪在家门前,风雨无阻,甚至滴水未进。
柳家父母见了也是惋惜,若女儿还活着,有这般样貌才能皆出众的儿郎来求娶,他们乐见其成;但女儿已经不在了,留在自已家里日日供奉香火,让她在下面不饿着就行,何必要去拖累一个活人啊!
柳家父母轮番劝说,温晗章的语气却分外坚定:“此生不娶,愿与柳在溪在阴曹地府相会。”
最终,柳家父母与温晗章商议比武对决,若是柳父赢,温晗章就乖乖回去;若温晗章赢了,他们便同意他娶柳在溪。
回想起那场对决,柳夫人怒瞪了柳将军一眼:“都怪你,技不如人,这下好了,连女儿都输出去了。”
柳将军则是感慨:“后生可畏啊夫人,那天若不是晗章让着我,我这老脸都得丢咯。”
柳夫人撇嘴,这才多久,都喊上“晗章”了,你们很熟吗?
眼见迎亲的队伍即将启程离去,柳夫人急忙走上前去,在众多观礼者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温大将军您对小女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我柳家实在感激不已。然而,小女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即使身在黄泉之下,想必她也不希望看到温大将军孤独终老。因此,今日我柳家恳请诸位在此共同见证,我们柳家非常乐意看到温大将军身旁能有一位知心体贴的人陪伴。所以,请温大将军收回此生不再另娶他人的誓言吧。”
面对柳夫人的请求,温晗章态度坚决,表示拒绝。
他恭敬地拱手作揖,言辞坚定地回应道:“岳母大人,且不说男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许下承诺,就绝不会轻易违背,再者,我对溪溪的情谊,天地可鉴,也通禀过月老,要与溪溪来世续缘,断不会背弃了她。”
夜白与柳在溪走来的时候,见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一瞬间风云变色,狂风如猛狮般咆哮着席卷而来,毫不留情地将现场所有贴着的“囍”字都撕成了碎片。
红色碎纸在狂风的肆虐下无力抵抗,纷纷被吹散开来,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飞舞、旋转,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些碍眼的红消失在视野中,夜白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揽着柳在溪的手越发用力,眼神幽深,面上却故作云淡风轻:“夫人,怎么样,有如此痴情的郎君念着你,可觉得动容啊?”
柳在溪听到这话,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心道不妙,她轻轻握住夜白的手,低声说道:“君上请不要怪罪于他,他并不知晓我和您之间的事......”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跟着本君,还是辞了本君随他去,或者……”夜白打量柳在溪一眼,“将你从中间劈开,本君与他一人一半?”
夜白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此刻这般态度让柳在溪惊愕不已,甚至忘记了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夜白
夜白见状却以为她对温晗章存着心意,心中恼怒,一时间狂风更甚。
但现在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更何况,他早早将二人的婚姻关系到月老处入了库归了档,柳在溪怎么选,也只能选他。
他松开环住柳在溪的手,显出身形,推开人群走向前去。
随着他的露面,肆虐的风退了下去。
夜白依旧是那身靛蓝衣袍,缓步上前的动作很是儒雅。
大家都围着看热闹,却发现一个不相关的人走了过去,顿时议论纷纷。
柳在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追上去想要拉住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上前,朝柳夫人躬身一拜:“岳母大人,小婿来迟,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