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望着萧九宸手里的空碗解释:“我,我是怕义兄你身体虚弱,吃肉不容易苛化,想着让你多喝些汤。”
她只想到汤有营养,没想到他是男子,只喝汤胃里空得受不住,林夭有些愧疚,起身想去接碗,手腕却被医不死给拽住:“你坐下,让他自已去盛,还当自个是皇子殿下,让谁侍奉呢。”
他又挑衅地挑眉道:“殿下,要不要再给您拿银针试下毒?”
师父每次都这样,林夭觉得义兄被欺负的有点惨:“这,无事,义兄我给你盛。”
萧九宸视线沉沉从林夭被捉住的手腕抬起,对着林夭勾了一下唇角:“无妨,我自已来。”
林夭挣脱出被医不死扣住的手腕,在萧九宸拿着碗过去之时,盛了一勺的红烧兔肉:“兔肉烧得也挺软烂。”
萧九宸把碗递到跟前:“好,就来这个。”
盛了肉,萧九宸又退回,坐到床边去吃。
一点也不受医不死的影响,后来又喝了一碗鸡汤,吃得饱饱的。
林夭吃得最少,却是吃得最慢的一个,等她放下木箸,萧九宸递过去一盏茶:“茶解腻。”
医不死手臂搭在桌几上,指尖轻点着桌面:“预计明早他们便会发现尸体。”
萧九宸低叹一声,从腰上解下一个马蹄形的铁牌子道:“要麻烦师兄去一趟边关,寻到安清和司徒军师,让他们到肃州与我会合。”
医不死接过那个铁牌,很普通的一个铁牌,上面只有多条回形纹用玄色的线打了一个络子:“这就是安家主令?”
林夭之前便见到萧九宸挂在腰间,当时还想,旁人腰间挂玉佩,挂香囊,他怎么挂个铁牌。
医不死见到林夭小脸上都是疑惑,出声为她解释:“安家有个安家家主令,那个令牌世代为安家家主持有,持那个令牌,不但掌控安家,也是调动安家军唯一的凭证,安家人只看令牌行事。”
林夭心里暗思忖,安家是萧九宸外祖家,萧九宸竟然有安家的家主令,安家人竟然把家主之位传给外甥?
她也跟医不死一般好奇:“旁人的信物,令牌大多数是好玉,或者制作工艺繁复,安家这块铁牌这么普通,不怕旁人仿造?”
萧九宸拿过令牌,放到青铜灯跟前,立现神奇一幕,对面墙上立马映照出一个很大的八卦图,图中间一个安字:“这不是普通铁,是铁陨石。”
令牌上只有几条线没有图没有字,光竟然穿透铁牌映出八卦图,这个令牌天下没人能仿造得出来。
林夭和医不死这才见识到它不普通,马蹄形的铁上面是回形纹,光线射过去,竟然投影出来八卦图。
萧九宸重新把安家令递给医不死:“安家驻守在边关只是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本无心贪恋权势,萧景不仁,逼迫如此,我亦非待宰困兽。”
医不死小心地把令牌系在腰间:“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去?”
萧九宸道:“明日吧,明日我跟林夭也上路,还要劳烦师兄给我们准备一个马车,另外重新准备几件衣裳。”
之前医不死给林夭拿了两套衣裳的,她想着够自已路上穿了:“我有衣裳,你义兄置办便可以。”
萧九宸回头看她:“你穿不惯粗布衣自已却不说,身上肌肤都刺红了。”
林夭摸了摸脖子,她皮肤却是娇气,粗布衣穿上,总觉布料硬得扎皮肤,忍不住去挠,把身上挠红的:“没事,不是衣裳的事,是我挠的,而且我们穿普通百姓的衣裳,路途遇到差役最不容易被发现。”
萧九宸道:“你是常在深闺不懂的,越是那些底层差役越是敷衍趋势,遇见比他地位低人,一定要彰显权势地位,遇到比他强的人,便不敢欺辱,如果穿成你那个样子,遇事反易被刁难。”
医不死这次没跟萧九宸抬杠:“我早上去买马车和衣裳,顺带去县衙打探情况,给你们开路引。”
“嗯,师兄我的名字就用安玄知”。
萧九宸回头对林夭解释:“安姓是我母姓,玄知是玄镜道长帮我起的字,甚少有人知晓,你的小字呢?”
林夭没有小字,她外祖母从小喊她夭夭:“我外祖母唤我夭夭。”
医不死在一旁道:“虽说我准备了尸体,也判断千牛卫为了自已的命会认下,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忠诚,认出尸体不是而上报,必须把这些不确定因素考虑进去,你们都用母姓,这太有规律,夭夭便用我的姓。”
从表面来查医不死和萧九宸都扯不上关系,他在这里隐居用的是医不死江湖绰号,他父亲当初随着萧九宸去战场做军师,用的也不是本名,所以炎姓还是安全的。
萧九宸心里暗自想到了更深层的问题,后面他要起事,为了林夭不受牵连进来,她必须都要用化名,他到了肃州对外也要声称他的王妃掉进河里生死未知:“林夭你以后叫炎夭夭这个名吧。”
林夭点头同意。
萧九宸看了一眼林夭:“你先去外面,我与师兄说几句。”
“哦,那我先上去。”
林夭爬着梯子出去了。
见萧九宸这般慎重,还要避过林夭,医不死撩起眼皮:“什么话说吧。”
萧九宸知晓自已已经亏欠师兄颇多,只是有些话不说,只怕以后生龃龉,兄弟两人的情分更生分,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师兄,林夭是我的王妃。”
“呵!”医不死放在桌案上的手轻敲了一下,“你之前也说了跟你有婚约的是林家长女,你认了夭夭做义妹。”
萧九宸脸上一僵,随后声音加重道:“我跟她拜过堂,明誓过天地。”
医不死头略歪,眼梢睨着看他:“那又怎样,她还是我捡来的呢,我不相信你看不出看来,她只是当你是义兄,看你时眼里没有男女之情。”
萧九宸紧紧抿着唇,他自然知晓,之前那个发烧之时,口里念天碧哥哥,想来她去异国他乡之时,那个人给到过她别人不曾给过的温暖,所以她遇到脆弱的时候,才会本能地念着,凤眸流转,淡淡端起茶盏:“她看你也只是看师父。”
医不死一挑眉头:“是,好歹我比你有自知之明。”
萧九宸拔高声音:“师兄!”
两人四目对视,二人同时开始低笑。
待二人收了笑,萧九宸道:“接下来我所行之事是随时会掉脑袋,暂时做个义兄也挺好。”
医不死起身:“我没时间给你扯些冗词,我还要上去教徒弟针法。”
萧九宸也站起身:“师兄,你可愿去肃州助我?”
医不死冷冷道:“萧九宸,你有何情面邀我做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梯子跟前,停住脚步:“我当然会去,你知道诡谲医门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我徒弟在那我总要把医术传给她。”
说完话,医不死爬上梯子。
萧九宸薄唇,慢慢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