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我上去送早餐,发现不在的,先生每次离开都会告诉我的啊!”
刚开始他以为云先生只是被邢少爷带出去玩了,毕竟这是之前常有的事。
直到后来,两个人他都联系不上,才发觉出了问题。
云家的一众仆佣虽然不知道云长岁的真实身份,但云家父母对这个孩子很爱护,云肆渡也总是跟亲哥哥一样对待,他们自然尊敬有加。
现在人不见了,肯定着急。
“我知道了,先不要告诉……两位长辈。”
云肆渡关掉智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漂亮的眸子里难得浮现出茫然。
戎遣进来看见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担心,走过来屈指轻轻蹭了蹭他的侧颊,轻声询问:“渡渡,怎么了?”
云肆渡抬头看他,眼神却迟迟无法聚焦,只下意识说道:“我哥丢了。”
戎遣愣了一下,随即弯腰将他抱进了怀里,去吻他的眉心和眼尾,安抚道:“别怕,我们去把他找回来。”
他跟云长岁只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很模糊,但若这个人对云肆渡很重要的话,他可以无条件提供帮助。
“不用。”
云肆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俨然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复茫然和游离。
往日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让自已的戾气被戎遣看到。
此刻他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冷冽阴沉,让人不敢直视。
就算剥去云小少爷这层身份不谈,这只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站在他身边的戎遣却没有因此变化脸色半分。
仿佛无论云肆渡在他面前变成任何样子,对他来说,只要这个人还是云肆渡,就没有任何区别。
“我自已去就好,你在这好好工作,我很快回来,别担心。”
说完云肆渡仰头在戎遣唇角碰了一下,和对方接了一个短暂的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戎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眸色沉沉,却始终没有开口。
下行的电梯里,云肆渡给云家的保镖发去了讯息。
[过来接我去邢家。]
昨天跟云长岁在一起的,除了邢虔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了。
他刚才之所以陷入茫然,是因为他不确定邢虔会不会伤害云长岁,所以无法判断这次失踪,对云长岁来说是福还是祸。
邢虔对云长岁的爱是毋庸置疑的,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有些时候甚至比云家父母还要细致上心几分。
但抛开这些不谈,邢虔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在云长岁面前把自已伪装的很好,真像一头被驯服的乖乖听话的恶犬,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云肆渡能看出来邢虔藏得很深,也知道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他并没有戳穿他,无论是在云长岁面前,还是在邢家面前。
因为云长岁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只要邢虔不会伤害到云长岁,云肆渡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他大概率能猜到邢虔又开始发疯了。
云长岁那些“不想活”的话,在他心底埋了一根无法拔除的刺,表面看起来不痛不痒,实则早已深入骨髓。
他想要靠自已的力量去救云长岁。
云肆渡坐在去往邢家的车上,几分钟就把邢虔的心理分析了个彻底,甚至已经猜到邢虔会做什么了。
但他并没有任何心软和同情的意思,也没有觉得这样邢虔就可以被原谅。
毕竟想要调教恶犬,可不能用所谓的爱和温柔,简单粗暴才是最好正解。
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伤,才会真正长记性。
执行大厦到邢家的路程不算遥远,可依旧让云肆渡失去了仅有的耐心。
带着云家标志的车停在邢家门前,一个保镖过来给云肆渡打开车门,其他的保镖分列在两侧,其中一个去按门铃。
银发倾泻而落,云肆渡弯腰从车上走下来,双手抄兜来到邢家大门前。
邢家旁边就是云家,两家在兰青区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比邻而居数十年。
虽是兰青区的首富,论财力云家比邢家并高不了多少,但论地位,邢家远远不及云家。
白手起家和百年世家还是有区别的。
被佣人告知云家的小少爷前来的时候,邢家的人正在午睡,邢父不明所以,但还是第一时间整理好仪容起来迎接。
邢母自然是跟着他一起出来接客。
虽然邢虔经常去云家晃悠,但云家那两位可从来没上他们邢家做过客,云长岁是身体不方便,云肆渡是根本没兴趣。
说到底,光有个邢虔的关系,邢家还攀不上云肆渡。
云小少爷的身价,整个兰青区还没人能比得过他。
“云少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进家里坐?”
看云肆渡的脸色,邢父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估计又是某个逆子犯事了,这都直接把人招惹到家门口了。
回来看他不打死这个逆子!
但面上还是得硬着头皮笑着打招呼。
云肆渡和一众保镖跟着他们进了邢家大门,保镖各个身姿挺拔、神色严肃冷硬地在庭院里站着,云肆渡来到客厅,挑了最中间的沙发坐下。
邢母去沏茶了,留下邢父跟他说话。
“我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通知你们一件事。”
云肆渡接过邢母递过来的茶杯,点头道谢后轻抿了一口,热气氤氲让他的眉眼看不真切,却又压迫感十足。
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轻视。
“什……什么事?”
邢父不敢去看他,也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明明他比这小辈大了不知多少岁,人情世故也到了练达的地步。
可这样相对而坐,气势却平白比人短了一截。
这不仅是长年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结果,更是习惯上位者,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不容置疑的威慑感。
“云长岁被邢虔绑架了。”
“什么!?”
这句话宛若一滴落入油锅里的冷水,让整个大厅都沸腾了,邢家父母的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幻无常。
“这个逆子,真是欠教训了!”
居然都敢绑架人了!
邢父手里的茶杯磕在桌上,差点把杯底都磕碎,更是一怒拍案而起,颤抖着手交代管家。
“立马打通讯,把那个逆子给我叫回来,让他下跪道歉!”
邢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要不是邢母在旁边一个劲给他顺气说宽心话,估计都要被气晕过去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把云家的人给绑架了,十条小命都不够这逆子废的!
然而几个通讯打过去,根本联系不上邢虔,连邢父邢母都下场找关系问了一堆人,还是没一点消息。
两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这逆子现在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邢父手边的茶杯还是没能幸免,邢母也再坐不住了,焦急地准备联系执行大厦的有关部门找人。
全场最淡定的要当属云肆渡了,他端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好似没看见眼前混乱的场景,对通讯的结果也并不在意,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
又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保镖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个平板似的仪器放到云肆渡面前。
一板一眼地报告道:“找到云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