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枪声响了半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而原地也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为首的刀疤男人顿时慌了,他扯着嗓门冲手下的雇佣兵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找出来啊!”
他是收了钱办事的,根本没想过要把命留在这!
剩下的十几个雇佣兵也是又惊又惧,紧紧抱着手里的枪朝四周察看,生怕那如同鬼魅般的两人突然出现在自已脸前。
“快看,他在那!”
这时,一个雇佣兵突然扫到靠在立柜边站着的人影,二话不说就扣下了扳机,一阵枪声突突过去。
一排子弹在立柜上又钻了几个孔,可其他雇佣兵往那边一看。
哪里有什么人?
“你紧张的神经错乱了吧,这哪有什么人!?”
“我们子弹已经不多了,别再乱开枪了!”
迟迟不见两人都踪影,那几个雇佣兵也不禁心生烦躁,都忍不住去怒斥那个神经兮兮的雇佣兵。
“可是……”
那个雇佣兵显然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里,甚至也觉得自已被吓得神经错乱了,只缓缓底气不足地喃喃出声:“我真的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伴随着丝丝恐惧的熟悉感,那个雇佣兵猛地转过头来,就见旁边正站着一脸笑眯眯的明厄。
对方单手抄兜,一根手指竖在唇前,说了一句,“不急,一会再杀你。”
下一秒,眼前身影一晃,等那个雇佣兵从全身僵硬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明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颐指气使的刀疤脸身后。
那个雇佣兵张大了嘴,奋力地想要喊出声,可他竭尽全力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直到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猝然断开,同时脖颈间无法忽略的疼痛也传了过来。
雇佣兵连头都无法移动,只能通过余光去看自已的脖子,却见一把长刀不知何时横在了他的颈间。
而他之所以无法发出声音,是因为那把通体玄黑的刀切断了他的喉管,鲜红的血喷溅出来,他迟来地察觉落在手上滚烫的温度。
“扑通”一声,雇佣兵倒在了地上,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
其他雇佣兵闻声转过头来,在倒下的雇佣兵身后看到了戎遣那张又沉又冷的脸,宛若暗夜中索命的修罗一般。
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靠近这里的!?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一个人,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包围圈里面了。
其中一个雇佣兵余光看见了站在刀疤脸身后的明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慌张和惊恐的表情一览无余。
他几乎是嘶喊出来的,“是明厄!”
紧接着,有人反应过来,“快开枪!!!”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戎遣一甩长刀上的血,在对方开枪之前挥刀上前,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凛冽寒光,所过之处带出一串血弧。
枪声根本没来得及响,那群雇佣兵便纷纷倒地。
而他们的颈间,皆有一道手法干净利落又不失狠厉的划痕。
鲜血流了一地,将凌乱的废墟地面都染红了。
在刀疤脸的视角里,就是他刚听到“是明厄”那三个字,他手下的雇佣兵们就已经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再抬起头,就是站在面前几步远、动作慢条斯理擦着长刀的戎遣。
视线里并没有那道让人自灵魂里震颤的身影,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刀疤脸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就见凄凉而遥不可及的月光下,背光而站的明厄居高临下地朝他看过来。
“你爹怎么死的我已经忘了。”
对方低沉森冷的嗓音砸在耳边,还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但你的死法,我想我们都会很清楚。”
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里寒光一闪,手腕处骤然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他手里的枪应声而落。
明厄挑断了他的手筋!
“是执行大厦让中洲成为雇佣兵的禁地,而我们出现的地方……”
下一刀落在了刀疤脸的肩胛骨上,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明厄不紧不慢地开口,“就是你们不可踏足的禁地。”
之后是后腰,男人已经疼得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全身都因为疼痛而脱力地站不稳,可头顶骤然落下一只手,扣住他的头皮把他往后扳。
紧接着,他的眼尾就落下一刀,正好覆盖了之前那道疤痕,而且还比那更长。
鲜红的血从脸上落下来,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喊疼的力气,全身都发着不正常的抖,整张脸除了伤口惨白如纸。
戎遣从角落捡了一块瓷片,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把它裹了进去,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别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明厄注意到他的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手握刀抹了男人的脖子,随手把人丢在了一边。
“走吧。”
明厄将匕首别回后腰,戎遣收刀入鞘,两人并肩踩过废墟往外走。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皇宫的亲卫队才得到消息来处理现场。
白殷和云肆渡被送到了别的大殿,在别处就寝的生物部副部长唐之河已经闻讯赶了过去,所幸身上还带了医疗仪器,给两人都做了身体检查。
同样接到消息的皇太子殿下苏生琅姗姗来迟,被执行部员拦在殿外没有进去,几个大臣跟在他身边,皆是一脸惶惶。
执行大厦的指挥官在他们这出了事,这下恐怕得好好问责一番了,到时候可不要查不清楚结怨才好。
殿里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这时,有大臣看见了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人。
“是明总部长和戎部长!”
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苏生琅抬起头,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焦急和歉意,“抱歉,父亲突然病危,一整晚我都在后殿,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注意到这边,还请见谅。”
明厄和戎遣同时朝他看了过来,眸底都有着沉沉的寒意,但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打算再理会他。
不光苏生琅身形一僵脸色微变,就连旁边被波及到的大臣都额头带汗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震慑和恐惧。
对方的眼神让他们觉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砍下头颅一样。
有执行部员给两人推开了殿门,他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他们怎么样了?”
明厄大步走过来,在白殷的床前站定,静深的目光落在对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
唐之河正在调试针剂,他一边控制着剂量,一边说道:“指挥官和云小少爷都没什么大碍,就是中了药昏过去了,我现在正准备调试恢复药剂。”
他补充,“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可能要费点时间。”
毕竟他只是生物部做研究的,专业的医疗知识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但在北洲他们谁都不相信,他只好顶上了。
而且他们执行大厦的用药,一直都是按照执行部员们的身体素质调试的,他不确定指挥官和云小少爷能不能受得了。
戎遣蹲在床边,擦干净的手指轻蹭过云肆渡苍白透明的侧脸,眉眼间是散不开的担忧和自责。
听到唐之河的话,他把那块手帕包着的瓷片递过去,“这上面可能有药物残留,你看一下。”
“好。”
唐之河把瓷片接了过去,立刻拿出仪器检测。
戎遣递过来的是一块茶壶的瓷片。
白殷和云肆渡有事,而他和明厄两个人却没事,那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他们吃的不一样的东西上。
晚宴只有云肆渡没吃,这个不算。
戎遣自已带的零食白殷也没吃,这个也不计入考虑。
而白殷和云肆渡同时摄入的食物,那就只剩下后来北洲的人送来的奶茶和果茶了。
这是他和明厄唯一没碰的东西。
可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白殷和云肆渡都不算是普通人,为什么还是会轻易中招?
甚至完全没有发觉?
很快唐之河就给出了答案,他把用仪器提取出来的药物残留进行了分析,说道:“这确实不是一种普通的迷药,但除了让人陷入昏睡之外,对人体基本没什么伤害。”
见戎遣和白殷都朝他看了过来,唐之河只好接着说道:“这种新型药物叫作‘沉酣’,不是市面上随手就能买到的,目前只用于医疗方面,起到很好的麻痹神经作用,能让人陷入深沉的梦中无法醒来。”
“这种药无色无味,它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服用者只有在睡着之后,它才开始发挥作用。”
发作前没有任何征兆,沉睡时一点一点侵蚀,这就导致根本无法防范。
怪不得连指挥官都中招了。
在唐之河的印象里,云小少爷一直是身娇体弱,这次自然也是无法幸免。
他给两人调试了不同的剂量和药效,刚准备动手,就见床边的两个男人同时朝他伸出手。
“让我来吧。”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