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煜!就算你有军功在身,也不能为所欲为!”皇帝坐在大殿正中,一把挥出身旁的砚石,向着跪在当地的景煜砸下来。
太子在旁看得触目惊心,那硕石端方,一下子掷过来,他想着景煜会躲。
他却没有,一下子砸在额头,鲜血瞬时顺着脸庞流下来。
连告状的郑元启都吓了一跳,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
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何况如今正中的那位正生着病,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间竟开始猛烈咳嗽起来,一手指着景煜,“你!你这个孽障!让你领兵马司之职,是要让你保卫京畿,不是让你随意包围朝中大臣的府邸!”
太子从旁轻声劝阻,“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旁边的太监总管刘琳也道,“是啊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皇帝瞥了郑元启一眼,道,“郑相当年随朕南征北战,打下多少江山,可谓劳苦功高,岂是你一介黄毛小儿能随意污辱!从今日起,革去你兵马司指挥使一职,罚俸半年!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太子心道,这相当于把景煜圈禁起来,不过看着父皇气成这样,这已是比较好的结果了,于是不敢再言。
郑元启眼睛微眯,结果显然比他预料的要轻,只是也不敢多说,把对手逼得太紧不是明智之举。只要景煜兵权被削,就相当于斩去了太子一条臂膀,对于自已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办多了。
从养心殿出来,太子赶紧命人去请太医,把景煜的伤口包扎好。和景煜走在长长的宫墙内,太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向父皇解释?”
景煜笑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郑元启所说的,我确实调动兵马司人手包围了相府。”
“你!”太子无奈叹气,想到什么,“可是又为了那个南星?”
景煜看他一眼,没有作声。
这是默认了!太子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你太不拿自已性命当回事儿了!这么看来,那个南星就是个祸水,三番两次让你为她冒险!”
“皇兄不可如此说她!”
“看!你还在维护!真怕你哪天因为这个女人连命都丢了!”
景煜笑道,“那我也甘之如饴!”
“她真的这么重要?比起皇兄我都要重要?”
“皇兄是皇兄,她是她,有什么可比的?难道皇兄还吃她的醋不成?”
太子也被自已的话逗笑了,再次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之前你问我的事情有眉目了,想进太医院,得找个明目,我已经跟父皇说过了,以东宫的名义,特招一名医师入宫,是专门归属东宫的医官,可以不用在其他宫中行走。”
“其实,嗯,事情有些变化。大概不需要进太医署了。”景煜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哦?为何?”
景煜只得把南星夜探相府之事说了,再加上太医院院判冯渊毒害吴奎一事一并托出。
太子听完,半晌没作声,最后道,“唉,你们俩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儿!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不过,那南星倒也算是个有胆量的女子,只是院判一职非同小可,你把冯渊私自拘禁起来,确定不会被人怀疑?”
“被郑元启怀疑是一定的,只是对方没有证据,不敢怎么样。”景煜笑道,“再说,我马上就要被圈禁了,那郑贼必定会有一些动作,皇兄要小心为上。”
太子点点头,道,“尽快查明真相。”
景煜答应,二人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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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可交待了?”景煜一边接过红樱的茶,一边问阿七道。
“还没。这老家伙像只煮熟的鸭子,就是嘴硬!他女儿的性命在我们手上,他竟然无动于衷!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他女儿呢?她在郑妃身边服侍,想必敢知道些事情,可问出了些什么?”
“没有!那女子像是真不知道什么,用那些手段一吓唬,她就大哭起来,最后竟然吓晕过去了,小便都失禁了!真是晦气!”
景煜抚着额头上的伤,难道那宫女竟然一无所知?还是说她并不是郑妃心腹之人?
他想起南星曾讲过,叶凌风在讲述当年之事时提起过一人,李常喜。早听说过此人大名,在郑妃身边当差多年,宫中人称笑面虎,虽然自已并未打过交道,就凭这个绰号,也能知道其人定是手段非常,只是听说他也会功夫,怕是没那么容易捉住。
如今少了宫女,少了个院判,郑元启必定猜到事情与自已有关,只是不知下一步他到底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