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城回来没两天,便到了陈泽领证结婚的日子,黄玉芝早早的就开始操持宴请事宜,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由于不是大办,家里出钱请了厨子,农村的办宴席的厨子都有属于自已的一套班底,除了自带帮厨,连蒸饭大蒸柜这些大型家伙什都是自带的。
主人家只负责提前购买食材,后续配菜,上菜这些繁琐的事都由厨子这边负责。
故而宴客当天作为主人家只需要招呼好客人,并不十分忙碌。
有陈泽在,陈森忙着店里的事没有特地回家帮忙。
只在中午,将要开席的时候,他提早回去了一趟。
刚进村,老远就看见到屋门口停满了车子。
除了几辆小车,三轮车,摩托车居多,连隔壁邻居家的道场都占用了大半。
他看了眼热闹的院子,心里想着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讽刺的是上次这般热闹居然也是陈泽结婚。
想到劳累的母亲,陈森叹息一声,他真心希望陈泽能把日子过好。
他停好车走进院子,院子里母亲正拉着陈泽和新嫂子与人说着话,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陈泽穿了套正式的西装,女方穿了一套喜庆的红色套装,盘了个简单的发髻,两人胸前别了胸花,竟有种七八十年代婚礼的感觉,简单朴素里透着浓浓的喜气。
院子里其他客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没有婚庆公司办得那般隆重,却也足够热闹。
人群里除了自家亲戚,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估摸着是新嫂子那边的亲戚。
很快有人发现了陈森,笑着招呼他:“今天是你哥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在店里忙?”
陈森歉意一笑,上前递烟,寒暄道:“没办法,都是小本生意,不干不行。”
“谦虚了啊,听说你店里生意好得很。”众人闻言都齐齐看了过来。
陈森笑笑:“算不得多好,回老家混口饭吃而已。”
“对呀,听说你店里还在招人,怎么样,人招到没有,你表弟说不想读书了,你哪里还在招人不,不如让他去给你打下手,学点技术啥的算了。”
说话的是母亲那边的亲戚,是陈森的表舅妈,平时关系一般,今天却格外热络。
陈森笑着道:“表弟还不到18岁吧,这么小还是读书要紧,我干的都是力气活,跟着我浪费了。”
听他这么说,那人便歇了心思。
同其余客人寒暄几句,母亲黄玉芝便笑着招呼他过去说话。
从男人不在后,黄玉芝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最让她操心的大儿子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而能干的二儿子也出息了,长成了她的骄傲。
陈森没见过这个新嫂子,黄玉芝便指着陈森给新嫂子王玲介绍:“这是你小叔子,陈泽亲弟弟,叫陈森。”
王玲淡淡一笑看着陈森点点头。
黄玉芝看着王玲眼里满是笑意。
陈森率先打招呼:“嫂子好。”
王玲也笑着回了声:“你好。”
生分而礼貌,陈森看了眼一旁的陈泽,面上笑意浅淡,看上去并没有十分高兴。
转念一想,他哥自回来后好像一直这样,无悲无喜的。
不知是不是被前任伤的太深了。
他看了眼正被母亲拉着和客人寒暄的王玲。
个子娇小,长相一般,听母亲说她比陈泽小两岁,不知是不是这些年过得不如意,眉眼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愁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大一些。
和陈泽站在一起也算相配,不知这俩半路夫妻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没等多久,后厨来人通知开席,陈森便和家人一起安排客人入座。
安排好客人,陈森陪着陈泽夫妇向客人敬了一圈酒。
因下午还得开车送货,加上他并不是主角,端了杯饮料意思一下就算完成任务了。
一位堂叔出声调侃:“知道你小子还有工作,今天就暂且放过,下次轮到我们喝你喜酒,就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了。”
周围人纷纷笑着应和。
陈森不好意思的赔罪:“今儿个得罪了,等下次有机会一定陪您几位好好喝一顿。”
堂叔却笑着强调:“除了喜酒,平时我可没闲工夫跟你喝酒。”
陈森被大伙儿取笑得面红耳赤,硬着头皮道:“行啊,真有那天,我一定亲自上门请您。”
心里想的却是宋乔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松口答应嫁他。
“说好了,别让老叔等太久。”
客套几句,陈森找准时机果断脱身。
他跑到后厨弄了点吃的,草草吃过饭,又给店里留守的两人一人打包一份饭菜,就回了店铺。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一走就有人向黄玉芝打听他的婚事。
说起这个,黄玉芝脸上的笑容更是止都止不住:“他呀,已经处上对象了。”
有人问:“哪家姑娘,之前怎么没听说。”
“刚在一起没多久就没跟你们提,那姑娘是咱们子磊的班主任。”黄玉芝说得眉飞色舞,嗓门都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一听是老师,大家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你们陈森可以啊,会挣钱不说,对象条件还这么好。看来过不了多久确实又要来你家喝喜酒了。”
黄玉芝闻言乐开了花:“我也盼着呢。等他们兄弟俩都结婚了,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原本是陈泽和王玲的好日子,大家的讨论的重心却在陈森身上。
王玲坐在陈泽身边,看着眼前不怎么说话的男人,心里莫名涌起了一丝委屈。
可跟先前只会嫌弃她,对她冷眼相待的前夫,这样的日子似乎又比从前好了太多。
叹口气,终究是自已运气不够好,谁让自已是二婚呢。
在前夫家受尽白眼,好容易说服父母,支持自已离婚,终于离开那个生活了五六年依旧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家。
回到娘家,有父母在,她以为总算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安逸日子。
可等真正回到娘家后,才发现日子并不好过。
弟妹的冷嘲热讽,弟弟的愁眉不展,父母的隐忍,哀叹,都让她无比痛苦。
是她太过天真了,以为还能回到从前,回到父母庇护的孩童时期。
都说女人出嫁后就没了娘家,经历过她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父母把她当做灾星般,迫不及待的为她寻找下家。
她没有怨。
能找到陈泽这样不嫌弃她不能生养的已是她的幸运。
凑合着过吧,她还能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