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宫女突然间崩溃地大哭。
在场的几人见了,谁都没有出声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
远离其他监牢的石屋里传出阵阵凄惨的哭声,这是压抑了多久,受了多少艰难和委屈,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如此撕心裂肺地痛哭?
过了好一会儿,绿衣宫女的哭声才渐渐地弱了下来,只剩下轻轻的啜泣声,最后瘫软无力地蜷缩在地上。
“好了,你先平静一下,至少以后你不用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萧诚毅开口说道。
“俗话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或者,就因为有之前种种,才会有今日这般……这对你来说也许正是祸福相依的结果。
你之前的十几年委屈受苦,才致使你没有对将军府、没有对将军府里的人有太重的情和过多的牵绊,也才令你今日能够卸下身上无形的枷锁。这对你来说并非坏事,相反,倒是在今天为你留存了一线生机。
再有,就应该说是你尚存的一丝善念,为你赢得了又一线生机。
所以说,人还是要心存善念、多行善事、少做恶事。有时候,一时的善,也许能换得一世的安!”
“是,大人,奴婢知道了。”
“方才你所说的那些,你能保证无一句谎言吗?”
“大人,奴婢……”
“你要想清楚,你所说的这一切,也许能让你一步下地狱,也许能让你留在人间。”
“大人,奴婢保证没有说一句谎言,保证句句属实。”
绿衣宫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大人,其实奴婢从来也没想过要报什么仇,更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恶,害什么人。
自从奴婢被西林王带走,再被带到大晔,后又被封闭在那个院子里,奴婢想的也都只是怎么活下去。
奴婢用心接受所有的一切教导,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已过得好一点儿,不再挨打,不再挨骂,不再被虐待。只是为了能离开将军府好好活下去。”
“好,那本官姑且信你。本官再来问你,如果本官说……如果有一天需要你戴罪立功,为你自已赢得更好的生机和前程,你可愿意?”
“奴婢可以吗?如果可以,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那对你来说可是等于背叛了西兆。你的心中真的能毫无芥蒂吗?”
绿衣宫女低下头沉默片刻,复又抬起头,看向萧诚毅,“大人,奴婢虽然是小女子,那所谓的国家大事与奴婢相距甚远也知之不多,但是奴婢也知些是与非。
要说起西兆和大晔之间的龃龉仇怨、说起西兆和大晔之间的历次开战交锋,好像没有一次是先由大晔挑起的,每次都是西兆意图抢夺大晔粮棉,甚至是意图抢夺大晔疆土。
而作为大晔的边关守将,保国护民,抵御入侵是理所应当且责无旁贷的。”
绿衣宫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要说两国之间,就是平常小民之家,如果来了盗匪要进门抢夺财物、杀戮家人,难道也不抵抗?不反击?还要老老实实地任由人家抢、任由人家杀不成?
西兆和大晔如果能友好往来、不起战火那该多好!那才是真的对西兆自家百姓好。
西兆是缺粮,但是不能说自已缺粮就去抢大晔的!甚至还要将整个大晔抢来成为西兆的!
西兆自家缺粮,可以用自家有的东西去交换,可以用银钱去买,实在不行还能去商借,有借有还就是了,但不能让西兆人都做强盗去抢夺啊!
人家不让抢就又去杀,结果自已倒被人杀了,自已家里反过来又喊着要报仇,没这个道理,这是不讲理。”
“难得你能如此明事理。好吧,你就先暂时委屈一下留在此地,至于以后该如何做、做什么,回头自会前来与你分说。”
“是,大人,奴婢明白。”
萧诚毅看向了同襄侯狄信长,又看了看彭啸和萧一凡,“我们先出去吧。”
几人点头起身。
萧诚毅转头又吩咐安济营“紫令”属下,“你去通知天牢这里的狱吏,要多关照几分,不许为难她。”
“是,大人。”
几人走出了石屋,又沿着通道上了台阶,大铁门打开又关闭。
回到前厅落座,同襄侯狄信长看向萧成毅,“有想法了?”
“是,原本就是想看提审的结果如何,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如今既然是这么个情形,那我们不如就将这个情形利用一番。”
狄信长又看向萧一凡和彭啸,“你们觉得呢?”
“末将也觉得她说的是实话。末将刚刚始终盯着她的眼睛,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如果是这样,末将觉得倒不妨能利用一下。”彭啸点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