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店小二端菜走向宗震这一桌时,屋内三个桌子的人几乎同时动了。
徐长风率先出手,一支袖箭悄无声息没入店小二的脖子,店小二白眼一翻,委顿在地,打翻的托盘底下露出一支寒光闪闪的匕首。
宗震把桌子一掀,一手顶起玩得溜溜转的桌面,一手提剑冲向那两桌人,
冉闵早已腾身跃起,一把金钱镖洒向那两桌人。鲁达等三名亲卫抽出刀剑,背对背围成一圈把徐长风护在中间。这六人耍说防御力最弱的就是他了。
对方两桌人也不含糊,在意识到冉闵这边并没中毒时,迅速分散展开反击。被冉闵一波暗器放倒了五个,仍抽出八人围攻宗震。看样子他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
剩下的几人多是采取游斗缠住冉闵几人,只等那边建功杀掉宗震就行了。然而是低估了这几人的凝聚力。更是低估了宗震这位一代名将的实力。
冉闵在被对方逼近后抽出宝剑,直刺向一名紫服老者,他早就看出此人乃是头目,所有人都由他居中策应,老者侧身避过,冉闵竟拿剑当刀,斜着劈砍过去,势大力沉,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是注入了内力,老者本身以剑法诡异见长,碰上这不按路数的打法,避无可避,只得横剑硬挡,咔嚓一声他的宝剑应声而断,剑锋掠过肩膀,疼痛难忍不说,一身衣袍被划破,露出干瘦的身板,样子狼狈之极。正自恍惚间,又被冉闵一拳轰出圈外,这个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电光石火间的事,关健冉闵一方掌握了主动,加上对方判断错误,以为他们中毒。所有能得手杀了个措手不及。
老者一退,鲁达他们压力顿轻,“噗,噗,噗”接连响起几声刀刃破肉声,又有三名刺客倒下,
然而这几名刺客显然比山上那波人强多了,他们武器各异,攻击也各具特色。或拳或掌,或暗器。处变不惊。在连连折损几人后,依然死缠难打。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那宗震斗得兴起,索性把斗篷解开抛下,“来,来,来,与尔等大战300回合!”自当将军后,很少有机会这样畅快淋漓的拼杀过了。他一发恼,又拿出年轻时不要命的打法,加上恐怖的爆发力和心狠手辣的招数,一刻钟内又连斩三人。
冉闵却是沉着冷静,他又瞅定一位头陀模样的刺客,形象凶恶,攻击凌厉,已经重伤了一名亲卫。他佯装失足,从头陀身旁跌倒在地,头陀果然舞着双戒刀朝他扎下,在头陀腾身而起的一刻,冉闵一脚踹向他立在地上的一只脚踝,随即一个乌龙绞柱站立起来。而那头陀被他踹倒在地后,后心已被鲁达用剑穿透。
在又死伤两名刺客后,剩下的三人见事不可为,在一名女刺客的招呯下,扔下一枚烟雾弹,跳窗逃了。
冉闵他们身在迷雾中,自不敢轻举妄动,人类对未知事物总是恐惧的,待烟雾散尽,已不见人影。
大家赶紧包扎伤口,特别是重伤的那位亲兵,敷上金创药,要好好调理。鲁达把掌柜的从厨房里拎了过来,掌柜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我是被胁迫的,没干一件坏事,他们只是不许声张,都是他们的人干的,军爷饶命!”
宗震一想,难怪他们进店时,店主就战战兢兢,想必那时已受胁迫。如果不是徐长风和冉闵警觉,很可能已遭难。想到这里,他摸向已死店小二的脸,果然揭下一张人脸皮,再查看其他的刺客都戴着人皮面具。
“这个不重要,通过人脸查到人,一是需要时间,二是不一定能找到幕后指使人”徐长风说。:“我通过这烟雾弹就知道杀手是谁。”
“是谁”宗震问。
“白云城中的天心楼,当今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要价奇高,极少失手,一般是不死不休,背后最大倚仗是白云城主夜孤寒,是宗师级强者,而烟雾弹是他们独家秘制,别无分号”。徐长风又补充道。他少年时混迹江湖,见闻广博。
“将军,我建议回边防驻地,再派人来接夫人和燕儿。以后听封不听调,方为上策”
“此次进京看起来很危险,昨天刺杀的人有军方背景,今天又是顶级杀手组织,望将军三思!”
冉闵只听到宗师级三个字,就顾不上他们的对话了,想起和师父的一段对话:
“师父,听别人说你是天下第一,是真的吗?”
“闵儿,到了宗师这个级别,已经无所谓天下第一了。”
“徒儿愚钝,望师父解惑”
“那你知道天下五岳为何独尊我东岳泰山呢,而天下宗门无数,都独称我云岳宗为第一宗?事实上为师连你算上,只传六个弟子,你师叔们要稍微多一点,总的来说宗门人并不多。”
“这个徒儿也是不解”
“因为封禅,自古以来从始祖皇帝起,封禅一直是在我泰山!”
“而泰山封禅,也就是望气者说是天命神受,天下正统。而望气术,则是推演天下气运,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两宗师对决,有气运的哪怕是初入宗师,亦可击败巅峰宗师,你说一说谁敢自称天下第一?”
“闵儿你记住,哪怕是宗师,也人力有尽时,只有浩荡民意,人心所向。,才是无放的,这就是所谓的气运”
“任何一个行道做到极致,入了宗师境,都能初窥天意,也就是望气,如武功,占卜,医木,谋术”
“为师看你,就秉承汉人的大气运,你父母死于胡人之手,又目睹汉人受尽欺辱的悲惨生活,心中愤恨,却不自暴白弃,自怨自艾,反而是不形与色,努力提升自已,这不是隐藏的大气运吗?”
“多谢师父指教。”
“闵儿,你想什么呢?你看我们还回京城吗?”突然一声打断冉闵的回想,原来是宗震看冉闵出神,就问了一句。
“闵儿但凭叔叔做主,无论如何,闵儿跟随叔叔!”冉闵实在没考虑,只好如此回答。
“回去,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到京城只几个时辰了,现在掉头,反而惹人怀疑,派兵追杀,反正我问心无愧,我倒想看看,谁要对我痛下杀手?”
“我想皇帝是不会轻易动我的,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为国戍边。王,陈,白,吴四位将军又跟了我这多年,无端杀我,他不怕引起兵变?只有昏君才会。”
徐长风沉吟不语,也估计皇帝不会如此昏膭,众人见宗震心意已决,都不再劝,只是轮流守夜,换着休息,怕再发生情况,终于捱到天明,让店家做了一顿饭,吃完就启程了。
这次上路的只有四个人,鲁达,徐长风,冉闵和宗震。另外两个亲兵一人受了重伤,另一个要留下来照应,顺便把两次受袭的事跟官府报备一下。
从小镇到京城一片坦途,不到百十里路,因为死了那么多战友,大家心情不好,所以都没什么话,冉闵回家的喜悦完全被冲没了。
不到申时,四人已来到京城城门,城卫一看鲁达和宗震的将军装束,赶忙敬礼,看到众人身上的血迹,也不敢多问,只恭恭敬敬放行。
在京城中信马由缰,看着那来往热闹的人群,各种小摊小贩,杂耍的。唱戏的。洒楼当铺,布行,钱庄等,让人眼花缭乱,这时宗震和冉闵两个男人忽然想到了同一件事情:“给燕儿买点啥好呢?”当初自已去泰山时,燕儿五岁,现在十岁了,那爱好肯定不一样了!宗震大概也想到这点。对冉闵说:“改天,你带燕儿来逛街吧!”冉闵点点头,算是安心下来。
穿过闹市区,拐进了一条一里多长的背街,街那头再转一下,就到将军府的大门了。
四人骑马走进这街不到五十米远,就发现氛围不对。一股寒冷的感觉占据心头。一里多长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影,一百多米远的路中央,立着一个穿黑袍,戴斗笠的人影,纹丝不动。几匹马开始往后退,地上的树叶也停止翻飞,世界仿佛静止了。
离人影一百米远时,那影子蓦然转身,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双冰冷的双眸盯着宗震,缓缓开口道:“宗震,拔出你的剑!”
宗震顿时如坠冰窟,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哪里还能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