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俱寂。
许摇春坐在自已那硬的能硌死人、堪称满清十大酷刑之一的椅子里,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她把枕头垫到腰后才稍微好了点。
桌面上摆着一堆下课后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的棒棒糖。
她拍了照片发给兰糖,那边还没回,这个点,这个情况,估计是又被上厕所的兰母逮个正着。
昨晚忘带回来的药今天终于记得,在碗里找个缝隙挤了进去。
许摇春一只胳膊穿过桌子摆弄着药盒锐利的边角,一只手落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放大缩小看笔记内容。
学完已经快要半夜。
专属相册里又存了张卷子,把东西一股脑发过去后,手指向上扒拉,越过新发的照片,是许母留下的话——工作交接出了问题,下个星期回去
还有,
-新给你买了套卷子
许摇春扫一眼,接着往上翻,她记得和补课老师约的试课时间是这周末,周六还是周日?
-(微信好友名片)
头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名字是“清风”。
挺有中年人的风格的。
许摇春点评,加上了微信。
对方作息也很中年,没通过。
深夜,窗户送进来的风偏凉,许摇春有点过于清醒,索性打开了一部国产恐怖片。
各种恐怖音效和凌乱剪辑的片头响起,许摇春内心荡漾不了一星半点。
她不怕鬼,或者更贴切点说,曾经怕,被强制性治好了。去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养成了个睡前看恐怖片的习惯,因为睡不着,适当的看点全程不睁眼的东西有助于她早早和周公见面。
这招在最开始特别有用,一般不过半集,她就裹着被子倚在床头昏昏沉沉睡过去。可没半个月就免疫了,眼皮想耷拉都耷拉不下去,听着耳机里仿佛近到吐露在她颈侧的鼻息也毫无波澜。
她关了灯,室内只有平板的荧光闪烁,一明一暗中女鬼龇牙咧嘴从屏幕里冲出来。
突然,老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是电话。
上面还有好几通不同时间的未接来电。
诈骗小哥深夜来电冲业绩。
许摇春百无聊赖按下接通,趁对方没来得及开口,率先“嘘”了声,“别说话,有鬼。”
又一个恶心的怼脸镜头,被恶心的妆造刺激到微微后仰,吱哇乱叫的声音传到电话对面,那人没挂,静静听着。
就这么,两人隔着电流与距离看完一整部影片。
影片结束的字幕出现,心里没有放松,只有无尽的怅然,空落。
心脏被掏走一般的感觉。
许摇春轻轻说:“再见。”
等了两秒,话语传过去,许摇春挂断电话。
一夜好梦。
早上吵醒许摇春的并不是闹钟,而是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的雨声。
许摇春坐起身,呆滞看向窗外。
南朔有这么爱下雨吗之前?
变化真大,许摇春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环境的变化大,人的变化也大。
太大的雨,骑不了车,许摇春只能走去学校,虽然她比闹钟早起,但也不过两分钟,况且,她的闹钟时间是按照骑车的时间留的,刚好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多了两分钟,她也飞不过去。
在手机上跟班主任请了个假,才晃晃悠悠背着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