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欧意嗓门大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憋的了。
南朔市不繁荣,不发达,低下技术力的重工业偏多,连城市里都有地方竖着高高烟囱往外排污染的气。
新市长上任三把火,大刀阔斧改造了一番,经济虽有所下降,空气和环境倒好了不少。
而杨欧意这个早产的脆脆鲨,身子骨本来就弱,还热爱上树下水、捉鸡逗鸟,学习样样不精,掏鸟窝倒是十足十的熟练。外面乌烟瘴气,她又运动量大,呼吸的多,直接刚出了个肺炎、咽炎。
咳嗽个不停,声音干脆直接消失了两三天,吓得她爸妈连夜带她去检查,市里不行就去了景市。闹得动静大,被外公外婆晓得了,领回老家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江南姑娘细致的养了四五年,快中考才回来。
细声细气说了那么久的话,回到南朔没几天就打回原形,粗声粗气,不分场合地大喊。
这会儿,有打扫卫生的和站在门口透气的,甚至教室里都传来目光扫射,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压都压不住。
江风亦:“你还记得正经事吗?”
“哦哦哦,”被提醒,杨欧意的脑子才拐回正路上,“记得记得,走吧,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第一节是灭绝师太的课呢,我可不敢没有课本空上。”
下场绝对很惨。
杨欧意打了个冷颤,挤到两人中间。
王守愚:感恩有你。
江风亦:……
一滴雨被风吹落她耳尖,许摇春随手擦了下,想起伞的事,说:“我没带你的伞,可能要明天才能拿来还你。”
二十三中晚自习结束是晚上十点二十,按照昨天关门那个时间,许摇春压根不用思考就能知道晚上还伞是不可能的,因此就没带,折叠好放在入门玄关的柜子上。
想着等哪天有空再去还。
没想到竟是同校,而且还跟江风亦认识,这还伞难度直接降至谷底,也不用拖了,明天就能还。
杨欧意巴不得她一直没带呢,这样就可以多和美女接触了,嘻嘻。
“对了,你叫什么呀?”杨欧意问。
江风亦听着她那夹到出奇的嗓子,替许摇春拒绝回答:“你问那么多干嘛?”
慢了点步伐从二人背后绕过去,走到许摇春左侧,声音传来的位置也跟着变化,像3D环绕立体音,在耳腔里跑来跑去。
许摇春和杨欧意被迫无奈集体往右斜着走了一段。
杨欧意不理他,只看着许摇春,美女姐姐还挺高,喜欢。
“许摇春。”她回答,声音轻飘飘,脸色也淡。
杨欧意:“瑶是瑶池的瑶吗?”
许摇春摇头,“是摇曳的摇。”
“诶——好有意境啊你的名字,摇曳一树春色,好美!”
“谢谢。”
高一和高二离得不近,但有些班级之间离得也不远,高二(六)班就和杨欧意她们班距离不过几十米,在同一条廊道上,只是中间隔了个办公楼。
聊没几句就看见高二(六)班斑驳的门牌。
杨欧意还想扯几句话,江风亦咻地就把昨晚被徐晔托付的书扔进了她怀里,并赶人道:“快上课了,赶紧走。”
杨欧意:“得得得,小的这就走。”
还没在一起就想着过二人世界,在一起还得了?!
还有,不知道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阿许,拜拜!有空来找你玩!”
这倒不用。
对方可能也是怕她说这句话,溜得飞快,一道残影消失在他们班外走廊。
等人离开,江风亦才有时间算账,“不认识?”
这话,一语双关。
许摇春:“认识,但不熟。”
这话,也一石二鸟。
她和江风亦确实不熟,只是认识,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前。
聪明人讲话向来不用剖干净,摊开来讲。
都懂。
江风亦:“确实不熟。”
过了会儿,快要上课的时候,许摇春又听见句话:“好一个不熟。”
咬牙切齿从嘴里碾碎吐出来的。
吓得他前桌刚打扫完地回来,困意都飞干净。
“什么熟不熟?人体几分熟?江哥你变态这么久终于开始彻底扭曲了?”
“少看点分尸案。”
脑补那么多。
江风亦踹过去的一脚不轻,凳子在地上划过,极刺耳的一声,跟用指甲在黑板上写字差不多效果。
许摇春赞同他前桌的说法的一半。
这人就是扭曲的变态。